正文 第二部、第九卷、第十章:暗夜紅顏
仙俠之沉舟側畔
| 发布:02-26 19:11 | 5376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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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州,知州府衙。
窗外月明如晝,院中燈火輝煌,知州夫人白玉簫斜靠榻上,隨手拿起身前一粒果乾,含在嘴裏細細品咂不住。
後院中堂門外,一張新搭就的戲臺子上,一生一旦正在唱戲,邊上一眾文武場面敲打彈撥,悠揚曲調,隨著名角動聽嗓音飄揚而至,靜夜之中更添佳節喧鬧。
白玉簫懶懶抬頭看了眼遠處亮光,輕輕歎息一聲,隨意問道:
“什麼時辰了?”
“稟夫人,剛過酉時三刻。”
白玉簫“唔”了一聲,隨即說道:
“讓戲班散了吧,怪鬧人的。”
丫鬟連忙答應,出去與管家傳話。
不過片刻之後,戲臺上便走個乾淨,留下空蕩蕩偌大院落,被燈火照得一片通明。
“燈也都熄了吧!
亮晃晃的,照得人睡不著……”
白玉簫撐身欲起,兩旁丫鬟連忙過來攙扶,她柳眉一豎,丫鬟們這才訕訕退下。
白玉簫歎了口氣,自言自語說道:
“早知如此辛苦,誰肯與他生兒育女?
如此兩地相隔,卻不知何時是個頭呢……”
她站起身來,由著丫鬟為她披上錦裘,這才信步走到門口,看著窗邊明月,寂然默不作聲。
下人們手腳麻利,很快將院中燈火盡數熄滅……
如此一來更顯天上明月清亮奪目。
忽而角門處小跑進來一個家中小廝……
只見他跑到管家身邊低言幾句,便見管家朝著這邊走來。
白玉簫眼中現出希冀神色,卻聽管家近前說道:
“啟稟夫人,外間有雲平知府林芝棟派人送來賀禮,路上車軸折斷耽擱了行程,是以此時才到……”
白玉簫神色如常,眼中卻閃過微微失望,搖頭說道:
“人便不見了,莫要為難於他,回書一封,謝過林大人美意。”
管家點頭答應告辭而去,留下白玉簫繼續孤身賞月,她靜立良久,知道終究不會再有人來。
這才歎息一聲,吩咐丫鬟鎖門準備入睡。
白玉簫換了衣裳上床睡下,朦朧正要睡著,只覺有人輕輕親她,那人氣息純淨,身軀健壯結實,想來便是情郎彭憐入夢而來。
白玉簫不敢睜開雙眼,生怕將美夢驚醒……
只是迷糊呢喃說道:
“你個冤家也知回來看我,這般狠心,終究肯入奴家夢裏來了麼?”
彭憐輕聲一笑,附耳低聲說道:
“傻簫兒!
你達真身在此,哪個入你夢來?”
白玉簫猛然睜眼,卻見果然彭憐赤身裸體躺在自己身邊,她連忙揉了揉眼,確認正是情郎真個到了。
這才驚喜無限撲入少年懷中,嬌嗔說道:
“壞達達!何時回來的,為何這會兒才來?”
“回來時先回了家裏一趟,吃過晚飯,這才過來面見姨母大人……”
彭憐嘻嘻一笑,勾著白玉簫下頜親吻一口:
“誰料我的寶貝玉簫兒睡得如此之早?
管家不肯通傳,生怕惹惱了你,是以我才出此下策,偷偷翻牆進來與你親熱一番。”
“奴這幾日心緒不寧,白天渾渾噩噩,夜裏睡著也不踏實,他們不敢觸奴的黴頭,過於小心了些倒是有的……”
白玉簫嬌滴滴偎入彭憐懷裏,癡癡說道:
“奴日思夜想都惦記相公,你卻那般狠心,一去便音信皆無,留下奴孤兒寡母在此無依無靠……”
她說得泫然欲泣,哪里還有知州夫人生殺予奪狠厲模樣?
彭憐愛她如此反差,抱緊婦人柔聲撫慰說道:
“溪槐諸事如今砥定,我倒是有些閒暇能在家多住幾日,白日裏便可過來與玉簫兒多呆一會兒……”
“大人托我帶回不少財物……
如今都在外院堆著。
若是交給管家處置,會否被他中飽私囊?”
白玉簫搖頭笑道:
“借他十個膽子他也不敢,老爺隨車必然附了明細賬冊,相公可有書信交我?”
彭憐探手床外取來一封書信遞與白玉簫,有些吃味說道:
“你們夫妻二人倒是伉儷情深、默契十足……”
白玉簫接過信封,聞言不由一愣,隨即欣然一笑,嬌嗔說道:
“奴與相公『爹爹』『達達』叫著,床上侍奉便似窯姐兒一般小心,相公偏要吃他飛醋,卻是何苦來哉?”
彭憐握住婦人肉臀恨聲說道:
“便是吃醋又如何?
你個小淫婦若敢吃著碗裏瞧著鍋裏,看我怎麼收拾於你!”
白玉簫隨手扔了信封,嬌滴滴偎入彭憐懷裏,嫵媚說道:
“好爹爹,親爹爹,奴怎麼敢!
奴是你的婊子淫婦,只給相公一個人肏,自隨了你這冤家,奴便從未讓他碰過,之前已然說好,由奴為她挑選一個俊俏姑娘作伴,省得他來攪擾人家!”
彭憐愛她嬌媚順從,忽而好奇問道:
“大人不是對你情深一片,怎麼竟也同意了納妾之事麼?”
白玉簫微微閉起雙眼,將下頜搭在情郎胸口,隨著說話臻首微微起伏,輕聲說道:
“何謂『情深一片』?
他不過愛惜羽毛珍惜名聲,與世人做做樣子而已,你們男子,但凡有權有勢,有哪個不貪花好色的?”
彭憐搖頭笑道:
“未必盡然,總有循規蹈矩之輩……
只是咱們未曾見過而已!”
白玉簫撇嘴哂笑說道:
“男兒天性如此,哪有貓兒不偷腥的道理?
不過都是沽名釣譽之輩罷了!”
彭憐無奈笑道:
“這話著實不該由我來說……
只是不能為所欲為,才是人與鳥獸之別吧?”
白玉簫點頭笑道:
“相公所言固然有理……
只不過此消彼長而已,便如江涴一般,他立志遠大,所圖非小,自然於男女之事並不在意……
但也並非因此,他便不是好色之徒,真有美色當前,又不必擔心有損自身,相公真當他能矜持守禮麼?”
彭憐笑著搖頭:
“不說這個,你說要與他尋一美妾,卻不知如何打算?
難道要在府裏丫鬟挑選一個兩個麼?”
白玉簫莞爾笑道:
“奴可不是柳芙蓉,家裏養著一堆半大丫頭,江涴也不是你那舅舅,他胃口極刁,又不肯給人名分,這人選卻是一時難覓……”
彭憐心中一動,笑著說道:
“我家中有位小妾,曾是青樓裏的魁首、風塵裏的班頭,她如今賦閑在家,幾個女兒倒是在省裏經營著幾家青樓。
若是玉簫兒不便,不如由我來為你物色一番?”
白玉簫聞言喜不自勝說道:
“如此倒是省了奴一番心力!
相公卻是不知,奴著人去伢行尋了數次,姿色上佳者倒是間或有之,識文斷字的卻是極少,身負才情、才貌俱佳的實在絕無僅有,奴正為此事發愁。
若是相公果然能尋個合適的,奴真要謝謝相公呢!”
彭憐搖頭笑道:
“你因我才如此勞心勞力,這卻是我份內之事!
此事便包在為夫身上,玉簫兒等我消息便是!”
白玉簫嬌媚點頭……
隨即淫媚說道:
“好達達……
此時夜色正好,且讓奴奴服侍你一回如何?”
彭憐抱住婦人,牽她玉手握住昂揚下體,笑著說道:
“你尚在孕中,卻想如何服侍於我?”
白玉簫嬌媚婉轉,怯怯說道:
“奴只有一張小嘴服侍相公。
若是……若是相公不棄,奴這些日子飲食清淡,肛菊……也是可用的……”
彭憐心中感動,心疼說道:
“你如今身在孕中,萬不可如此任性,飲食卻要葷素得宜,不可捨本逐末!”
見他如此,白玉簫心中溫暖,甜甜說道:
“奴日思夜想相公,因此茶飯不思,倒不是有意吃得清淡……”
“奴以後聽相公的,為了腹中孩兒,也要注重飲食得當……”
白玉簫年歲不小,卻如少女一般嬌憨癡戀……
尤其床上淫媚風流,竟是不輸柳芙蓉,其中曲意逢迎之處,比之青樓女子亦是不遑多讓。
彭憐心中愛極婦人嫵媚,將她側身抱在懷裏,一手撩起白玉簫一條玉腿,挺動胯下陽根,逡巡而入婦人淫穴,將碩大陽龜頂在入口附近磨蹭抽插起來。
白玉簫背靠情郎身軀,回身嬌滴滴媚叫連聲:
“好達達……這又是哪里學來的手段……頂的人心裏好亂……”
彭憐一手握住婦人美乳,一手勾著腿彎,得意說道:
“你也知道,我家中一群孕婦,有人身子重了,只能如此行事才不至於壓到胎兒,一來二去,便想出這麼一個法子,卻不知玉簫兒感受如何?”
白玉簫嬌啼不已,浪叫說道:
“身子酥酥麻麻的……比頂著花心子卻感受不同……心裏癢癢的……慌慌的……”
彭憐挺動不休,直將龜首撞擊婦人陰中一處凹陷所在,只覺所及之處滾燙膩滑,宛若頂入一團膏脂一般,他笑著說道:
“此式是從一門秘法中所化而來,玉簫兒有福,且好生受著,歡聲叫著達達,哄出你爹陽精來罷!”
“好達達……親達達……頂著奴兒用力些……奴要丟了……”
婦人嬌軀顫抖不已,彭憐只覺陽龜被婦人柔嫩腔道緊緊包裹,無邊快美傳來。
他加速挺動數十下,也放鬆精關,泄出汩汩陽精。
他運起雙修秘法,為白玉簫補益精血真元。
兩人快活良久,才又彼此抱著說話。
“高家反跡不彰,大人此番功勞只怕不會太大,他有意推舉我擔任溪槐縣令……”
彭憐與婦人輕薄不住,說起別來諸事:
“卻不知大人如何打算,玉簫兒可願為我解惑一二?”
白玉簫沉醉良久,終於回過神來,輕輕撫摸彭憐大手,小聲說道:
“他在雲州多年,一直苦無建樹……
如今有了這一樁功績,必然趁勢而起,此前早有傳言,他要赴京擔任六部長官……
但此事奴問過多次,他卻從未明白說過……”
彭憐說起江涴算計自己,讓他前去溪槐任職只怕早有打算,白玉簫聞言一愣,隨即無奈說道:
“此事倒是奴想的少了,當日京中傳來消息,有人與他為你說項,恰好相公又因奴與他走的親近,他便正好做個順水人情……”
白玉簫頭腦漸漸清明,點頭說道:
“當時奴只以為溪槐恰好出缺……
如今看來,卻是他有意為之……”
“相公方才說我與他伉儷情深,你卻不知,江涴心機深沉,平素很少與人吐露心事,奴與他夫妻一場多年,卻從來不知他心中真實想法……”
彭憐點頭說道:
“我雖也暗中警醒自己,卻終究還是因你而小瞧了他……
如今看來,能官至三品,自然不是泛泛之輩,他佈局之深遠,實在非我所能揣測……”
白玉簫笑道:
“若非如此,奴也不會與他離心離德……也是奴命裏該當有此福分,不是相公這般身負玄功擅能飛簷走壁,奴也不敢這般與人勾連……”
“這次相公能任溪槐縣令,倒是與奴想的相差不多……
只是那溪槐高家經營多年,相公出任此地縣令,只怕隨後麻煩不小。
若是相公另有朝中助力,卻該想想辦法,不在溪槐就地提拔才好……”
彭憐沉吟半晌,這才緩緩說道:
“我有一件隱秘之事,倒要說與你聽,此事干係重大,便是我家中妻妾,也不是人人知曉……”
白玉簫一愣,隨即笑道:
“相公說說便是,奴能有此殊榮,倒是心中歡喜的很。”
彭憐知她不信自己如此鄭重其來有自,便低聲耳語說道:
“玉簫兒也曾知道,我自幼隨母長大,從不知生父是誰,其實中舉之後便已破解謎題,我那生身父親,便是當今天子胞弟、當朝秦王殿下,晏修。”
白玉簫悚然一驚,再看彭憐時已然面色大不相同,她神情變幻不定,末了才道:
“如此說來,倒是難怪……”
見彭憐不明就裏,白玉簫才苦笑說道:
“江涴昔年在京任職,定是曾經見過秦王殿下,他見你與秦王面容相似,這才對你刮目相看……”
彭憐有些難以置信:
“我與秦王並不如何酷肖,只能說略略相似,他何以如此篤定,便這般垂青於我?”
白玉簫搖頭說道:
“倒也不必確定。
不過順水人情而已,你若是秦王之子、帝室遺珠,他便算是示好秦王,結下一段善緣;
你若只是恰巧與秦王面貌相仿,他也不損失什麼,似相公這般才俊,他將你納入麾下,不也是好事一樁?”
“而後,又有京中之人為你說項選官,蔣明聰圍著你跑前跑後,如此種種,只怕他早就已然確信,你與那秦王必然藕斷絲連……”
白玉簫不出閨門不知天下大事,卻對江涴無比熟悉,饒是丈夫如何諱莫如深,終究兩人同床共枕多年,一番分析鞭辟入裏,說得彭憐頻頻點頭。
白玉簫忽然心兒一蕩,抱緊彭憐腰肢嬌吟道:
“奴這淫穴,竟被龍根用過,這腹中所懷胎兒。
若是兒子的話,豈不便是龍子龍孫?
天啊!”
婦人心中又喜又怕,面上神情也是悲喜交加,彭憐不明所以,好奇問道:
“玉簫兒這是為何?”
白玉簫小聲說道:
“帝室血脈非同一般……
如今秦王膝下無子,陛下春秋雖盛,膝下卻只有一個嫡子,次子年紀尚小又非秦後所生,皇家血脈衰微無過於此……”
“相公身負玄功,去年冬月前後將家中諸位姐妹盡皆弄得受孕,到時生下三五麟兒,豈不都是龍子龍孫?”
白玉簫沉吟說道:
“若是江涴都猜測得到相公真實身份,只怕更是難以瞞過有心之人,到時牽涉大寶之位,這些孩子……”
彭憐明白婦人言外之意,江山之爭,從來都是血流成河,自己無心之下進入官場……
如今一片太平,其下卻是危機四伏。
無論誰繼承大寶,自己都將是其肉中刺、眼中釘,必欲除之而後快,他此時方才明白,從前母親所言身不由己是為何意。
一入紅塵,便與紅塵聯繫緊密,其中千絲萬縷、藕斷絲連,哪里那般容易輕易斬斷?
便如此時一般,他若肯攜眾妻女歸隱山野避世不出,自然便可化險為夷、轉危為安……
但留下柳芙蓉、白玉簫、樊麗錦等女棄置不顧,由著親友恩師生父置身險境,卻又如何狠得下心?
“為今之計,玉簫兒何以教我?”
白玉簫微微沉吟,歎息說道:
“奴心中煩亂,卻也彷徨無計……
只是若相公真是帝室血脈,還要看這天下最後落入誰手。
若是僥倖太子身軀無恙承繼大寶,相公人微言輕,便真的洩露身份,也是無傷大雅……”
“設若太子提前病故,陛下傳位太孫,這江山便有主少國疑之危,屆時相公身份敏感,便有無窮禍患近在眼前……”
彭憐皺眉說道:
“若我就此掛冠而去,隱姓埋名遁入山野呢?”
白玉簫苦笑說道:
“莫說相公你狠不下心,便是真能如此,那嶽元祐一家、洛高崖一家又該如何自處?
便是相公恩師玄真一脈,只怕也要受此牽連……”
彭憐皺眉說道:
“若是按你所說,我便毫無法子了麼?”
白玉簫搖頭說道:
“奴家只是一介婦人,貪慕金銀珠寶、錦衣玉食,貪戀男歡女愛、花前月下。
不過是近朱者赤,懂些官場昏暗隱秘之事罷了,哪里知道這般重大事情如何處置?”
彭憐忽然想起呂錫通之妻樊麗錦。
若是此女在此,大概能別出機杼,有些獨到見解?
如今呂錫通停職待查,後續如何處置還不知道,樊麗錦卻不知隨他去了哪里,自己臨時回了省城。
若是就此與她失了音信,只怕此生便要悔死。
彭憐與樊麗錦相識不久,若論日久生情,比之白玉簫還略有不及……
只是美人情重,樊麗錦與他癡情一片,彭憐雖然好色,卻也憐花惜人,不肯輕易辜負佳人。
他心中暗想,要早日尋到樊麗錦,實在不行便將她拐走藏匿起來,左右自己身邊藏了不少見不得光之人,多她一個倒也無妨。
他正胡思亂想,卻聽白玉簫小聲說道:
“……奴雖無遠見卓識,卻也知道『人為刀俎我為魚肉』的道理,真若逼到走投無路境地……”
婦人眼中,忽然閃起璀璨光輝,輕柔卻堅定說道:
“……相公不妨——取而代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