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部、第九卷、第四章:分外妖嬈
仙俠之沉舟側畔
| 发布:02-23 13:23 | 5406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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禪堂之內。
彭憐雙手負後,心田澄心決始終不停,看著那女尼背影賞心悅目,不由讚歎說道:
“師太天賦卓絕,這份神奇功法,卻是本官平生僅見。”
女尼頭也不回,卻輕輕放下手中木槌,輕聲恭維說道:
“大人神功蓋世,輕聲一喝便能破去貧尼天生色相……”
女尼聲音清脆嬌柔,軟糯中竟似自帶一股香甜氣息,區區十餘字一經出口,便仿佛黃鶯出穀一般悅耳,又似餘音繞梁一般纏綿悱惻……
尤其話語中自帶一抹濕潤之意,不由讓人想入非非。
彭憐道心堅定遠超平常修道之人,又有玄陰師叔祖神功加持,更見識過練傾城柳芙蓉樊氏等女過人淫媚,面對這般誘人聲色,定力已是世間絕頂,卻仍被女尼兩句話說得心旌搖曳、難以自持。
他牢牢守穩道心,聽任胯下陽根躍躍欲試,輕聲一喝說道:
“既然知道本官能耐,還不收了功法、引頸受縛?
真要逼本官祭出降妖伏魔之法辣手摧花麼?”
“呵……”
女尼輕聲一笑……
隨即雙手扶膝,緩緩站起,頭也不回說道:
“貧尼年近半百已然時日無多,哪里還稱得上『花』?”
眼前女子只是站起身來,動作緩慢輕柔本來平常……
只是一靜一動,便似有萬種風情撲面而來。
彭憐雙目微眯,心中澄心決越來越快,他深深吸了口氣,壓住心中萬千綺念,右手食中二指戟指成劍,胸前劃出一道圓弧,昂揚劍意蓄而不發,便要在自己心神失守之前痛下殺手。
女尼仿佛渾然不覺一般悄然站起,她將雙手橫在胸前……
隨即緩緩轉過身來。
隨她腰肢轉動,身上青灰僧袍自然垂落旋轉出一道傾斜線條,更顯曼妙精緻。
彭憐道心動搖,自覺已是崩潰邊緣,他很想就此揮出指尖擊斃妖尼,卻又極其渴望,想要看看女尼面容究竟如何。
只是背影已令天下男子心魂蕩漾,面容又該是何等誘人?
彭憐強忍心中綺念,手上勁力引而不發,天人交戰之下,終於見到女尼秀美容顏!
卻見一頂青灰僧帽之下,一張白膩俏臉不施粉黛,額頭光潔瑩白,雙眉淡淡微挑斜掛。
一雙妙目媚視煙行,兩汪秋水奕奕橫波,一段瓊鼻粉嫩高聳,一點櫻唇笑意盈盈,唇邊一窪淺淺梨渦,卻似裝不下滿臉無邊媚意。
那俏臉明明不施粉黛,卻已俏美如畫;
明明不苟言笑,卻仿似春風拂面,笑語嫣然;
明明眼角數道淺紋訴說女尼年歲不小,面容卻又似青蔥少女一般仿佛青春不老、歲月無妨。
她只是淡然站在那裏,便仿佛一縷化雨春風拂面而來,讓人心神沁潤,如飲瓊漿玉露,甜徹心扉,又如陳釀多年美酒乍開泥封,醉人之意侵入骨髓。
彭憐心頭激蕩已至極限,手中劍指堪堪便要激發,忽而被這化雨春風吹拂散去心中無數綺念,道心忽而凝定沉穩下來,胯下陽根雖然仍情難自禁,心中情欲卻已淡去不少。
女尼面容俊俏風流,其中媚意澎湃不絕,卻又摻雜一抹清淨之意將其中和不少……
只是如此一來嫵媚稍減,卻又多了一份雜糅混合之美,讓人愛恨交加、無可名狀。
只是彭憐道心修為本就不同凡夫俗子,他之視如無物,換做蔣明聰這般世俗男子前來,只怕仍要神魂顛倒、心智迷亂。
女尼秀目低垂,掃見彭憐腿間凸起,見他神情凝定不受影響,這才不動聲色微微歎氣垂首說道:
“貧尼謝過大人不殺之恩。”
彭憐收斂指尖鋒銳之氣,好奇問道:
“為何師太不轉身時如此引人遐思,正面相對。
雖也面容嬌媚世所罕見,卻沒了那股子潑天媚意?”
女尼神情淡然,輕輕搖頭說道:
“貧尼清修十餘年,默誦佛經千萬遍,終於將這骨子裏天生媚意壓制一二,於這背影所現,卻實在是無可奈何。”
彭憐瞬間了然,此女天賦異稟,根骨間媚意天成勃然而發。
雖以佛法加持滌蕩身心洗去鉛華,終究力有不逮難竟全功,背後媚意先天而發,常人自然難以抗衡。
只是背影便即如此嚇人。
若是並無佛法加持,這正面衝擊,又該是何等強烈?
彭憐心中既是好奇又極為惋惜。
雖是明知自己抵擋不住……
但不能親眼目睹此女當日絕代芳華,終究還是一樁憾事。
“如師太所言,這般媚功竟是天賦而來,不是後天修煉所得麼?”
女尼垂首斂目,輕聲說道:
“貧尼身負淫邪罪孽,少年時引得無數災禍加身……
而後一心向佛鎮壓心魔,至今方有小成,此中艱辛,實不足與人道也。”
彭憐輕輕點頭……
隨即抬起一指,一道凜冽罡風沛然激發,直奔女尼面容而去。
女尼渾然不覺,眼見罡風便要及體仍是全無動作,彭憐眼見於此,情知此女殊無修為在身,這才隨手一揮,那道罡風瞬間消散無形。
女尼雙手合十橫陳胸前輕聲吟唱:
“阿彌陀佛,大人宅心仁厚,卻是高家之福。”
彭憐眉頭一挑,好奇問道:
“你明明毫無修為,為何竟知我試探於你?”
“貧尼不曾習武,卻能審時度勢,看透人心,大人疑我藏私存心試探,卻又不肯輕易傷人性命,宅心仁厚,由此可知。”
彭憐微微點頭,隨即問道:
“師太既然住在此間受高家奉養,卻不知與高家是何關係?
眼前高家覆滅在即,師太方外之人,倒是能免受牽連。”
女尼輕輕苦笑,搖頭說道:
“高家待貧尼不薄,此番蒙難,貧尼本就難辭其咎,惟願舍此戴罪之身,以贖無辜之人性命……”
彭憐不置可否,只是說道:
“師太既已出家,便是方外之人,超脫世俗,看淡生死,何必還要牽涉紅塵中事?”
女尼輕輕歎息,低聲說道:
“貧尼避世多年,餘生雖有牽掛,終究無能為力,若能以此無為之身救下諸多無辜性命,倒也算是功德一件……”
她欲言又止,彭憐卻有所察覺……
只是搖頭說道:
“事已至此,多言只怕無益,師太不如緘默不語,不讓高家罪加一等才是。”
女尼驀然抬頭,看著彭憐眼中閃過一絲贊許之色,輕輕點頭說道:
“大人所言有理,倒是貧尼想得簡單了。”
彭憐微微點頭……
隨即轉身出來,與大門兩旁凝神而立兩位大人拱手說道:
“兩位大人,這女尼非是高家宗族親眷,不知該當如何處置?”
蔣明聰拈須說道:
“既不是高家宗族親眷,又是化外之人,自然便該遣散……
但這高家牽涉謀反,此女未經審判便即放走,於你我只怕干係重大,最好是擇一處隱秘所在將她幽禁……
而後慢慢訪查……
如此才能萬全。”
伍文通連忙點頭:
“此言有理,設若不然就一刀殺了,免得留下後患。”
彭憐一愣,隨即明白過來,伍文通管著軍旅,真要將這麼一個妖嬈尤物帶在身邊,只怕軍心動搖……
只是他能立即痛下決心一殺了之,這份狠厲和遠見卓識,倒是讓彭憐刮目相看。
自古紅顏禍水,世間絕色便如價值連城之瑰寶一般,有德者享之自然得意,無德者據之則只會引來殺身之禍。
此女修佛多年,一身媚意已然有所淡化,卻仍如此蕩人心魄。
三人心知肚明,高家深宅大院中藏著這般一個尤物,其中必然牽涉眾多,若不細細盤問就此放了,將來高家人檢舉此事出來,只怕三人俱都脫不了干係。
殺自然是殺不得的,伍文通自是毫無所謂,殺與不殺與他皆是關係不大,蔣明聰彭憐卻是高家謀反一案首功之人,若就此殺了,日後追問起來,豈能輕易脫身?
此女太過特殊,便連搜檢官兵亦是不敢生出絲毫染指之心,蔣明聰與伍文通更加清楚,莫說如何關係重大,這般妖嬈女子,便不考慮玷污佛門惹來反噬,單是兩人年紀,便不敢輕易招惹。
蔣明聰看向彭憐,其意已是昭然若揭,殺不能殺,自然便要金屋藏嬌,他自己自然不便,彭憐家中卻鶯鶯燕燕嬌妻美妾成群,多藏這麼一個女子,倒也算不得什麼。
彭憐一愣,有些不情不願說道:
“下官收入微薄,家中不過勉強糊口,哪里養得起別人?”
蔣明聰連忙說道:
“高家財雄勢大,這般抄家必然所獲頗豐,彭大人委屈委屈,一會兒東西查抄上來,可著彭大人挑揀如何?”
魏博言代天巡狩,江涴牧守一方,二人聯手,高家瞬間覆滅,抄家一事江涴安排得滴水不漏,蔣明聰代表魏博言,彭憐代表江涴,伍文通一旁監視,眾人瓜分高家財物,正是題中應有之意。
雲州地處西南邊陲,與京師相隔幾近千裏,來往不便,地方官員便有臨機處置之權,江涴身為雲州知州,手握當地軍政大權,肅反平叛,本就是份內之事。
魏博言代天巡狩江南,手握天子印信,殺伐決斷,權柄更是驚人,高家若是走通魏博言門路,憑他手中權力,處決冷香聞絲毫不是難事。
處置高家之事,魏博言未曾出面,與江涴也無隻言片語往來……
只是派遣蔣明聰前來。
他與江涴心有靈犀,有人求名,有人求利,各取所需,倒也相得益彰。
彭憐明知推卻不過,只得無奈點頭,心中暗自琢磨,若那女尼不是佛門弟子倒也罷了,以她體態妖嬈,自己多個禁臠倒也無傷大雅……
只是她既然避世出家,養在身邊只可遠觀不可褻玩,與自己又有佛道之別,多少便有些不倫不類,為今之計暫且如此處置,日後尋個合適機會將她打發出去便是。
他心中計議已定,仍是苦著臉說道:
“便是多些金銀分潤,只怕也非長久之計,下官醜話說在前面,將來家中後院失火,卻要將她送到蔣大人府上的。”
蔣明聰目不斜視,不置可否說道:
“那就到時再說,到時再說……”
三人計議已定,彭憐重又入內,與那女尼說道:
“師太請了,此間紛亂,煩請師太關門靜修,外面有兵卒把守,等夜裏無人時,下官再來將師太接走。”
女尼點頭答應,重又回到蒲團坐下誦經。
彭憐帶上房門,出來吩咐兵卒看好院門,這才與蔣明聰伍文通同至前面院子查看查抄之物。
高家財雄勢大,族中子孫眾多,多年積蓄之下,財富殷實非是尋常人家可比……
此時未及正午,天光斜照,高牆陰影之下,已擺滿了數十個碩大木箱,彭憐一眼便認出,那是高家密室中盛放金磚的木箱,卻被人將其中青磚扔掉,專門用來盛放高家查抄搜檢所得財物。
中堂門外臺階之上擺著一方書案,幾位書吏正自忙碌登記造冊,院中站著二十餘位兵卒,手中刀槍明晃晃閃耀白光,與院中珠玉金銀光彩相映成輝。
彭憐何曾見過這般陣仗,上前一步,於蔣明聰身邊悄聲問道:
“大人,這般登記造冊,豈不自尋煩惱?”
蔣明聰知他言外之意,不由笑道:
“朝廷防著咱們上下其手,咱們也要防著手下人藏奸耍滑,這般登記造冊,為的便是警示眾人,不可過於貪墨……”
“再者你看他們冊上所寫,『金鐲子一副』,多大,多重,是否雕刻圖案,是否陳年古物,冊上根本沒有;
再如這金絲狄髻一副,上面是否鑲嵌珠寶翡翠,多大多重也是不清不楚……”
蔣明聰隨手撿起箱中一件金絲狄髻,伸手摳下上面所嵌翡翠揣入袖中,隨後將其扔回寶箱,一套動作做得自然而然,仿佛天經地義一般。
“抄家滅門不是什麼精細活計,也不是什麼積德行善的差遣,尋常人多是不願摻和其中的,”
蔣明聰拎起一枚金葉子看了看:
“等搜刮完了,咱們再遣心腹重新登記造冊,到時候才知道該留什麼、該獻什麼。”
他拈起一根碧玉簪子,笑著說道:
“這簪子一看就有年頭了,單說一根翡翠玉簪,怕是不值多少銀子……
但這麼一根,怕不要二三百兩紋銀?”
彭憐看著滿滿一箱玉器雜陳其中,直與亂石無異,心中又是惋惜又是無奈,不由皺眉說道:
“這般隨意堆放,稍微磕磕碰碰便即貶損不少。
若是真個壞了豈不可惜?”
蔣明聰笑道:
“都是粗魯漢子,哪里做得繡花功夫?
來人,去捉幾個伶俐丫頭過來,將這些貴重器物分揀出來用絲巾包好,莫要這般隨意丟棄!”
三人進了中堂落座,伍文通一旁恭維說道:
“蔣大人主持查封高府,可算得上宅心仁厚了,卑下記得當年石大人主持查封安王餘黨府邸,府中女眷奸殺無數,遲大人當庭姦淫犯官妻女,一時間鬧得沸沸揚揚……”
蔣明聰端坐椅中,對案頭茶盞視如不見,聞言笑道:
“蔣某一身皮肉,可經不住王爺千刀萬剮,錢財也好,美色也罷。
若是喜歡便搬回家去,光天化日之下做下此等行徑,如何敵得過悠悠眾口、積毀銷骨?”
見彭憐面露好奇之色,蔣明聰笑道:
“昔年石崇銳仗著自己軍功卓著、簡在帝心便恃寵生嬌,查封叛黨附庸宅邸,光天化日之下姦淫擄掠、肆意殺人,消息傳到王爺耳裏,被王爺派人抓了推到府門處當場淩遲而死,一時間輿論大嘩,王爺因此飽受攻訐……
如今想來,倒是一段佳話。”
彭憐暗暗咋舌,他見過晏修一面,只覺得對方是個平常老者,不想竟有如此狠辣一面。
他轉念一想旋即便又釋然。
若非如此,又如何能讓蔣明聰這般人物真心擁護?
蔣明聰遙望天邊浮雲,歎氣說道:
“石崇銳是陛下派到軍中大將,本意便是掣肘王爺,被王爺這般虐殺,陛下卻只是下了口諭責備,連一紙詔書都沒有……”
伍文通仿佛睡著一般不言不語,彭憐卻心知肚明,秦王晏修擅殺大臣。
若是尋常王侯只怕便已觸了皇帝逆鱗……
但晏修與皇帝一母同胞,此舉所為更是穩固晏家江山,皇帝降下口諭責備不過也是為了堵住悠悠眾口。
廳中一時既然無語,忽而腳步聲響,有人小跑進門稟報,高家女眷俱已帶到西邊跨院,請三位大人前往定奪。
蔣明聰率先起身,當先一步出門而去,彭憐隨在伍文通身後,打定主意看個究竟再說。
畢竟這抄家滅門之事他頭一次做,彎彎繞繞太多,可要千萬小心謹慎。
高家宅院占地廣袤,便是跨院也有十數丈縱深,院裏四周栽滿花草樹木,中間一片空地之上,站滿老弱婦孺。
一個書吏垂首躬身站在一旁,與三人解釋道:
“三位大人,左邊這群,便是高家妻女婦孺,右邊這群,則是高家妾室婢女丫鬟……”
彭憐一眼望去,卻是兩列兵卒居中相對站立,手中明晃晃刀槍將一眾婦孺分成兩塊,左邊赫然一群老弱婦孺只穿中衣擠在一處,右邊鶯鶯燕燕卻都是正直青春年華的妙齡女子。
蔣明聰一手負後,抬手指著那群年輕女子問道:
“高家沒有年長僕婦,都是這般年輕丫鬟麼?”
那書吏低眉順眼一臉諂媚笑道:
“大人容稟,有那上了年紀毫無姿色的年長婦人,小人自作主張,將她們約束在旁邊小院,免得有礙大人視聽。”
蔣明聰微微點頭以示嘉許:
“你這人倒是伶俐,該不會藏了些絕色在裏面,準備自己偷偷享用吧?”
那書吏本來以為拍了上官馬匹,聽蔣明聰這麼一說,登時嚇得臉色發白,連忙搖頭擺手說道:
“小人豈敢!
小人豈敢!
莫說……莫說小人沒……沒那般膽量,便是……便是有這狗膽,小人這身子骨……也……也經不起這些小娘折騰啊!”
蔣明聰與彭憐對視一眼,這才淡然說道:
“如此最好!
也罷,伍大人先挑幾個充實後宅?”
伍文通搖頭笑道:
“卑下這身子骨也不爽利,倒是謝過大人美意了。”
蔣明聰轉頭看向彭憐:
“彭大人年輕氣盛,不如也來挑選幾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