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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20節:上山下鄉

從頭再來

| 发布:03-22 20:39 | 4159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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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柳俠惠還是同意了汪霞說的,暫時和她分開。

因為他們這樣交往下去實在是太危險了。

他自己倒是沒什麼,可是他們的關係一旦被人發現,汪霞的大好前程就算完了。

他可不想讓她年紀輕輕的就陷入一場難堪的醜聞。

在中國的社會裏,女人一直是受歧視的。

哪怕是在共產黨內部,男領導搞了女下屬一般都不是太大的事,即使受到了處分,調去另一個單位還可以東山再起。

女領導一旦犯了‘作風’錯誤,就很難在仕途上混下去了。

汪霞現在還不滿二十六歲,她的前途遠大得很。

如果不出事的話,再過幾年,她肯定能走上更高更有前途的崗位的。

柳俠惠很愛她,當然不想讓自己成為她的累贅。

和汪霞分開以後,柳俠惠一個人小小地抑鬱了一陣子,幹什麼都覺得沒勁兒。

汪霞說的是‘暫時分開’,可是誰知道她心裏到底是怎麼想的?

也許她真的認為她和他年齡差距太大,在一起不合適呢。

即使她這麼想,那也是合情合理的。

不過他後來還是想開了,在心裏罵自己:你小子就是後世一個沒什麼大本事的普通人,走了狗屎運後才得以穿越回來,還擁有了超能,結識了這麼多的美女,過了上了神仙般的幸福日子,你就知足吧!

再說了,汪霞是一個具有俠肝義膽的好員警,當代的女俠,你卻總是想把她當成自己的玩物!

這個無論怎麼說都是不對的,至少是違背了自己尊重女性的原則。

柳俠惠穿越後已經和好幾個出色的女人有過親密關係了。

雖然他很愛汪霞,但是他心裏也明白,自己今後是不太可能只愛她一個人的。

因此,現在和汪霞分開是非常正確的做法。

他從來就不大相信永恆不變的愛情。

喜新厭舊,貪得無厭,這些都是人類生來就具有的劣根性,無論男女,誰都無法擺脫。

不知不覺間,柳俠惠高中畢業了,迎來了上山下鄉這個他一生中的重要時刻。

在後世的記憶中,他和一批同齡人被扔到一個邊遠的鄉村‘插隊落戶’,等於是讓他們這些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知識青年’在那裏自生自滅。

當然,像柳俠惠這樣的家庭還是能給自己的孩子提供一些經濟上的支持的,他剛下去時即使什麼都不會幹,也不至於餓死,因為他口袋裏還揣著媽媽給的那五大張工農兵(十元人民幣,當時最大的面額的鈔票)。

那些從困難家庭裏出來的知青們就比較慘了,他們在鄉下吃不飽肚子,於是就成群結夥地去偷去搶,禍害當地的老百姓。

知青和農民之間的衝突時有發生,甚至釀成過重大的流血事件。

這一次的情況有所不同。

柳俠惠父母所在的大學與春江縣達成了合作協議,將一百八十多個知青(全部是學校的教職工子弟),集中起來,一起下放到了春江縣下麵的距省城三百多公里的前進人民公社的一個農場裏。

學校還派了兩個‘帶隊幹部’去專門管理這些知青。

當然,如果沒有幕後交易,前進公社是不會同意接受這些知青的。

這次交易的內容是,學校向前進公社提供了不少物質上的幫助(包括農藥,化肥,布匹,等等農村裏稀缺的物資),換來的是前進公社的領導對學校的這些教職工子弟們的特殊照顧。

其實這個辦法不是憑空而來的,而是柳俠惠根據他後世的閱歷,讓他爸爸去向學校的領導們建議的。

因為上幾屆的知青下鄉後問題很多,學校的教職工們極不滿意,經常找領導們吵鬧,要求解決問題。

學校的領導們聽了柳俊傑的這個建議後,認為很不錯,馬上就開始實行了。

這一百八十多個知青並不全是應屆高中畢業生,大約有六七十人是前兩屆的知青,這次學校費了好大的勁兒,才將他們都集中起來重新安置。

這樣的安置比原來單純的‘插隊落戶’要好多了。

首先是農場的住房的條件好多了,而且農場有自己的食堂,解決了不會做飯的知青們的吃飯的問題。

從前的知青直接落戶到生產隊後,因為沒有地方住,不少人要麼住到當地農民的家中,要麼住在容易漏雨的茅草房裏。

大部分的知青都不會用柴火做飯,也不懂怎麼上山上砍柴,經常吃夾生飯。

男知青還比較能適應一些,女知青就更慘了,她們不但吃飯成問題,就連上廁所洗澡換衣服也成了大問題。

另外,把知青們集中在一起勞動,出了問題也比較好解決,減少了和當地農民的直接衝突。

幾乎所有的知青家長們都歡迎這種新的安置辦法,這也是學校的領導們能夠下決心立即施行這個辦法的重要原因。

可惜的是,柳俊傑的大女兒柳清惠不在重新安置的計畫中。

因為她下放的地方太遠了,而且已經在那裏生活了四年,融入當地了。

前一段時間她給家裏寫信說,她和一個農村的幹部領了結婚證。

原來她打算帶著丈夫一起回省城一趟,但是因為懷孕行動不便,結果沒有成行。

她那個地方不通火車,每次回家要在崎嶇的山路上步行五六個小時,然後坐幾乎一整天的的長途汽車,才能到達有火車站的地方。

柳俠惠下放的這個農場叫做前進人民公社青年農場,屬於春江縣。

這裏的交通要狀況好多了,從省城出發只需坐五個小時的火車,然後再換乘兩個小時的長途汽車就到了。

春江縣在全省來說屬於中等水準,比他大姐下放的那個縣要富裕一些。

青年農場不種糧食,只種植瓜果蔬菜和茶葉等‘經濟作物’,另外還有一個磚廠和一個林場。

青年農場只有一個場長和十個常年駐紮在這裏的農民工。

在知青們來到之前,農場的主要勞動力都是由下麵的生產隊無償向公社提供的。

也就是各個生產隊輪流抽調一批的青壯年到農場參加勞動(每次大約一個月),他們自帶口糧,幹活時跟在自己的生產隊勞動時一樣記工分,年終按工分回自己的生產隊參加分配。

這個地方一個全勞力工作一天的價值折合成人民幣大約在三毛五到五毛錢之間。

安排了這些知青後,下麵的生產隊就不用再向農場提供勞動力了,但是他們必須提供知青們的口糧。

這個時代糧食和食用油都非常緊缺,城市裏每個成年居民的糧食定量只有二十七斤,勉強夠吃的。

後世的年輕人可能不明白,難道那時的人都是大胃王嗎?

為什麼需要消耗那麼多的糧食?

其實道理很簡單,人吃飯吃得多是因為沒有肉食和其他的食品。

如果油水不足,剛吃飽肚子過不了多久就會餓。

這個年代出門旅行除了帶錢,還必須帶糧票和油票,否則很難買到吃的。

前進公社下麵有十二個生產大隊,每個大隊有六到八個生產隊。

這一次幾乎每個生產隊都分攤到了知青的名額,其中小的生產對一到兩名,大的生產隊三到六名。

這些知青平時在公社的青年農場勞動,他們戶口卻是下放到各個生產隊的,他們的口糧也由所在的生產隊提供。

農活特別忙時,生產隊會要求知青們回隊去參加勞動,一般大約一個月的時間。

柳俠惠他們來到前進公社時並沒有坐火車,而是乘坐學校裏派出的八輛帶頂棚的解放牌卡車,行李背包什麼的都放在車上一起帶來。

一路上雖然很顛簸,但是這麼多年輕人擠在一起,打打鬧鬧,興致還是很高的。

學校派來的兩個帶隊幹部,一個是男的名叫張學軍。

另一個是女的名叫郭彩雲。

他們都是三十一二歲,在大學裏的團委會工作。

知青們分別管他們叫張老師,郭老師。

郭彩雲頗有文藝天賦,嗓子也好,大學裏搞文藝演出時通常是她擔任報幕員。

一路上每到停車休息的地點,她就帶領知青們高唱革命歌曲,極大地活躍了他們的情緒。

他們唱的都是流行的革命歌曲,有的直接來自毛XX語錄,還有《三大紀律八項注意》和《大海航行靠舵手》等等。

這些歌曲的歌詞用後世的眼光來看都是非常可笑的,不過,在這個時代聽起來卻很自然。

在年輕人們的強烈要求下,郭彩雲獨唱了一首用毛XX詩詞譜寫的歌《七律,答友人》。

她演唱時有幾個字用上了湖南口音,聽起來特別樸實,純真。

當然,也很動聽。

九嶷山上白雲飛,

帝子乘風下翠微。

斑竹一枝千滴淚,

紅霞萬朵百重衣。

洞庭波湧連天雪,

長島人歌動地詩。

我欲因之夢寥廓,

芙蓉國裏盡朝暉。

柳俠惠和其他人一起圍坐在公路旁的稻田邊上,閉上眼睛默默地欣賞著郭彩雲的歌聲。

等到她唱完時,他發覺自己的眼睛有些濕潤了。

睜開眼睛四下一看,不單是他,許多知青們的臉上都掛著淚珠兒。

他們這一批人乘坐的八輛卡車到達前進公社時,天已經黑了。

公社的所在地是一個小鎮,叫做龍山鎮。

前進公社從前叫龍山公社,是文革開始後才改名為前進公社的。

公社機關由幾棟平房組成,圍成了一個小院子。

柳俠惠他們這一百八十多個知青再加上帶隊幹部和司機們,一下就把公社的小院子給擠滿了。

這裏的工作人員都是吃國家糧的幹部,他們這時已經下班回附近自己的家裏去了,只剩下一個姓崔的革委會副主任和一個秘書在值班。

崔副主任倒是比較熱情,他趕緊叫秘書去通知已經回家了的炊事員回來加班,為遠方來的知青們準備晚飯,他自己則跑前跑後地為知青們安排住的地方。

公社的招待所只能住下兩個帶隊幹部和八個司機,崔副主任只好把知青們全都安排到了鎮上的一所小學。

好在快到農忙季節了,小校提前停課,放學生和老師們都回各自的家所在的生產隊參加勞動去了,只剩下校長和一個打雜的工人留在學校值班。

崔副主任指揮知青們把教室裏的課桌拼起來,然後再鋪上他們帶來棉絮床單和被子就可以睡覺了。

這個小學是全公社最大的小學,總有二十間教室,全部被這些知青們占滿了。

住的地方雖然有了,可是還有新的問題。

這裏晚上蚊子特別多。

崔副主任從辦公室拿來了二十盤蚊香,每個教室一盤。

可是教室那麼大,一盤蚊香怎麼夠?

知青們都帶著自己的蚊帳,只是教室裏沒有掛蚊帳的地方。

這麼晚了,根本不可能再去附近的山上砍竹子來架蚊帳。

崔副主任也沒轍了,只能向兩個帶隊幹部道歉:“張老師,郭老師,真對不起。

都怪我們事先準備不足,實在是慚愧得很。”他邊說邊攤開兩手,表示他也想不出好辦法了。

知青中已經下過鄉的人還好辦,那些應屆畢業生從來沒有在這麼簡陋的地方睡過覺,不少人忍不住大聲地抱怨起來,弄得崔副主任非常尷尬。

兩個帶隊幹部正在費盡口舌勸說他們,讓他們安靜下來。

柳俠惠也在主動幫著做他身邊那群人的工作。

他說:“這個地方是公社所在地,條件會比我們要下去的青年農場好不少。

如果今後到下麵的生產隊去,那裏肯定比現在艱苦了不知多少倍。

我們既然來了,這點兒困難只能挺過去,不然會被人笑話的。

你們說對吧?”

這些人大部分是來自十七中的畢業生。

柳俠惠是十七中的大名人,因此他們都願意聽他的。

“俠哥說得有道理。

我們還是不要動不動就抱怨,免得被本地人瞧不起。”

“是啊。

反正我們都是沒有門路才下放到這裏來的,抱怨也沒有用啊。”

旁邊的張老師聽見了他們說的話,不由得對柳俠惠多看了一眼。

張學軍被選派為帶隊幹部時就聽說了,這次學校和前進公社之間的合作,是柳俊傑老師向學校領導們建議的。

無論是誰都認為這是一個非常好的建議。

特別是那些知青的家長們,他們為此對柳俊傑感激得不得了。

張學軍知道柳俠惠是柳俊傑的兒子,心中想到:看來今後我得多關照一下這個小柳同學,虎父無犬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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