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七十三章:天池陰魔(13)
萬花劫
| 发布:09-17 14:44 | 9285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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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李靜的解釋下,於謙對林新的敵意多少減輕了一些……
他看著地上的兩具屍體,抬頭問道:「既是如此,那於某內人何在?」
林新早等著於謙來問,接話道:「不用擔心,尊夫人現在一個安全的地方!」
於謙聽得林新開口,目光炯炯地看向林新道:「真的是你救了於某和內人?」
林新毫不畏懼地與於謙對視,語氣堅決地道:「不錯!
正是在下!」
於謙重新審視著林新,微微搖頭,自言自語地道:「難道真有人能放下屠刀,立地成佛?
亦或是林大俠他有點石成金之能,一席話就能讓人浪子回頭?」
林新點點頭道:「不錯,正是林大俠點化了在下,讓在下幡然悔悟,迷途知返,不瞞大人您……
在下已經拜入林大俠門下,成為了他的關門弟子,如果大人不信,待見到恩師,大人可親自向恩師求證!」
李靜忙點頭附和道:「對對!
我家林大哥確實答應收林公子為徒……
這是靜兒親眼所見,絕無虛言!」
於謙見林新眼神堅定,神情自信,與之前猥瑣陰險的氣質相比,可謂脫胎換骨,判若兩人。
且一有李靜在旁為人證,二有兩具賊人的屍體為物證,於謙心頭的疑雲逐漸消散,沉吟片刻後,於床上拱手道:「既是如此,於某向林公子賠罪了!
還請見諒!」
林新忙拱手還禮,說道:「於大人言重了!
在下此前受人矇騙,意圖加害於大人,實是罪不容恕,幸得恩師點化,給了在下重生的機會。
此番撞破賊人陰謀……
在下只想盡綿薄之力,一為報答師父恩德,二為以前所犯的過錯贖罪,如何擔得起大人的大禮?」
於謙為人剛正不阿,性情耿直,見林新已經迷途知返,改頭換面,不禁對行此奇事的朱三又多了幾分欽佩,再度抱了抱拳道:「常言道大恩不言謝,林公子救命之恩,於某謹記於心……
他日定有報答,於某如今記掛的,唯有內人,煩請林公子帶於某前去內人藏身之所,與她團聚,免得內人擔驚受怕!」
林新點點頭道:「於大人和夫人伉儷情深,擔憂夫人安危,實乃人之常情,不過外面敵情未明,一起出門目標太大,恐有變故,還請大人稍安勿躁,耐心在此等候……
在下探明情況後,如無危險,定將夫人安全帶回!」
李靜隨聲附和道:「林公子說的是,大人您身體中毒初愈,又不會武功,不可貿然犯險,不如聽林公子之言……
在此等候,林公子他為人機敏,身手敏捷,定能將夫人平安無事地帶回來!」
於謙雖對夫人安危十分擔心……
但林新和李靜所言也有道理,畢竟敵人是沖他來的,一旦現身,不僅可能陷入危局……
而且還會連累林新和李靜……
但待在這房間內,於謙也覺得不妥,想了想後,說道:「林公子考慮的有道理,不過賊人既然想要對於某不利,待在此處,豈不是坐以待斃?」
林新笑著搖搖頭道:「有句話說得好……
最危險的地方往往是最安全的,賊人雖沖著大人您而來……
但這兩人遲遲不歸,賊人肯定早已派人來搜過……
而且無功而返,依在下之見,賊人怎麼也不會想到,大人還會回到出事的房間避險!」
於謙沉吟片刻,點點頭道:「不錯!
反其道而行之……
此乃兵法中出奇制勝的秘訣!
沒想到林公子年紀輕輕,居然已熟讀兵法,倒教於某不得不刮目相看了!」
林新謙虛地道:「大人過獎了……
在下並未讀過什麼兵法……
此念頭也是偶然靈光一現,不值一提!
如今天色已亮,事不宜遲……
在下這就去夫人藏身處尋她,大人切記,若有人來,需小心防範,切勿輕易開門!」
於謙抱拳道:「林公子保重!
於某在此等候公子的好消息!」
林新點了點頭,又囑咐了李靜一聲,蒙上面罩,提著鋼刀出門去了!
林新下了閣樓,直奔馬廄而去,還沒進院子,便看見一行人從馬廄後門魚貫而入,徑直朝他走來,為首一人赤著上身,膀大腰圓,皮膚黝黑,手裏還提溜著一個黑衣人……
那黑衣人似乎已經昏迷,臉朝地面,看不清樣貌……
而身後緊跟著的兩個女子都生得花容月貌,身材樣貌有七八分相似,且都穿得很單薄……
尤其是年紀稍長一些的美婦,全身上下僅裹著一條破爛的床單,香肩雪頸玉背全都袒露在外,飽滿渾圓的乳房將床單上沿撐得鼓鼓囊囊的,深邃的乳溝引人入勝。
由於被撕裂,床單下沿只到美婦大腿根部,渾圓筆直的美腿毫無遮攔,行走之間,纖腰款擺,肥臀慢搖,兩腿之間那片神秘的黑森林若隱若現,好不誘人!
林新乃是色膽包天之人,見得美婦搖曳生香的身姿和豐腴白嫩的嬌軀,心頭的淫蟲暫態騷動起來……
胯下肉棒噌地抬起頭來,兩眼忍不住地往美婦那神秘的三角地帶瞄,恨不得跑過去,一把將她床單扯下,看看她的乳房到底有多渾圓,瞧一瞧她的騷穴有多肥美!
林新腦子裏幻想著,一邊吞著口水,一邊暗暗尋思道:「好個風騷美豔的熟婦,連走起路來都這麼騷!
怪不得小雪兒那麼敏感,果真是有其母必有其女呀!」
這一行人,林新雖只認識一天,印象卻已十分深刻,為首的黑臉壯漢正是朱三……
而身後跟著的乃是沈瑤沈雪清母女。
看到他們越走越近,林新不得不收斂心神,將快流到嘴邊的哈喇子吞進嘴裏,拉下蒙面巾,從門後面走出來……
向朱三躬身行禮道:「徒兒拜見恩師!」
朱三早看到有人在馬廄院子那一邊鬼鬼祟祟地朝他張望……
所以走得很快,眨眼便到了院子中間,見林新走出來……
朱三有些意外,皺了皺眉道:「不是讓你在房間等候麼?
怎麼來了此處?
靜兒呢?」
林新再大狗膽,也不敢在朱三眼皮子底下犯渾,只弓著身子,頭也不抬,畢恭畢敬地回道:「回稟師父,事出緊急,徒兒將靜兒姑娘以及於大人安置在西閣樓了……
等回了客房,徒兒再跟師父詳細說明。」
沈瑤乃是初次見到林新,一眼看去,見他尖嘴猴腮,形容猥瑣,心中有些不悅,上前一步,帶著責問的語氣道:「你是何人?
膽敢冒認我家老爺為師?」
沈瑤沒見過林新,林新卻在暗中偷看她幾回了……
也早已知曉了沈瑤的身份……
此時見她出來質疑,連忙躬身行禮道:「回稟師娘,徒兒小姓林,得恩師賜名一個新字,師娘也可以叫徒兒小名狗子。」
沈瑤對林新全無好感,瞪了他一眼,轉向朱三,連珠炮似的問道:「老爺,他真是您的徒弟?
什麼時候收的?
妾身怎麼一無所知?」
朱三冷哼一聲,沒好氣地道:「怎麼?
爺收徒還需要先問過你嗎?」
沈瑤自知失言,嚇得魂不守舍,忙跪下認錯道:「不不…賤妾不是這個意思…賤妾只是好奇…一時失言,求老爺原諒…」
說話間,沈玥已攙扶著素娥跟了上來,見沈瑤又惹朱三生氣……
沈玥忙解圍道:「妹妹,這位林公子乃是老爺新收的弟子,今天多虧了他識破賊人陰謀,我們才能倖免於難。」
沈雪清也點頭道:「姨娘說的沒錯,是他救了女兒以及靜兒姐姐。」
在場之人,素娥心情無疑是最複雜激動的,見林新與朱三沈瑤對面而立,素娥內心先是一驚,還以為他是回來找自己時被朱三撞上了……
聽沈玥和沈雪清的解釋,素娥不禁又泛起一陣欣喜,不自覺地朝林新看去,眼裏流露出羞澀和關切。
林新見素娥眼眶微紅地望著他,雖相顧無言,可千言萬語已全表露在眼神中,林新心中也難免受到觸動,又見素娥豐滿的嬌軀上僅披著一件單薄的外衣,眼睛又不自主地沿著素娥酥胸往下看去!
素娥見林新的視線一路往下移,知曉他在看自己裸露的嬌軀,不禁又回想起與林新連番纏綿的刺激滋味,身子激靈靈一陣顫抖,肥熟的騷穴迅速變得濕潤起來……
羞得她面紅耳赤,連忙夾緊雙腿,低下頭來!
朱三知道林新和素娥在馬車裏有過身體接觸,見素娥看到林新便臉紅低頭,心中犯了難,不知道該如何向素娥解釋!
這個尷尬無比的時候,又是沈玥出來解圍……
她見素娥身體震顫,體溫忽地飆升,心跳也加快了許多,又見素娥眼神有意無意地看向林新……
於是關切地問道:「素娥姐,你怎麼了?
你和這位林公子認識嗎?」
聽沈玥這麼說,朱三和雪兒母女也齊齊向素娥看去。
返回馬廄的路上,素娥一直在思索若是林新回來找自己該怎麼應對,聽得沈玥和沈雪清說林新乃是朱三的弟子……
她又是驚奇又是欣喜……
於是順著沈玥的意思,解釋道:「就是這位…林公子…救了妾身和夫君…妾身一直在擔心他的安危…好在上天有眼,好人有好報,林公子平安無事…所以妾身…有些激動…」
林新和朱三一樣……
本來也在思考,如何解釋才能破解眼前的尷尬局面,聽得素娥這麼說,暗暗松了一口氣,裝出一副雲淡風輕的模樣道:「行俠仗義,乃是江湖中人的份內之事,林某也是聽師父的教誨,舉手之勞,夫人不必放在心上!」
朱三視線在林新和素娥之間穿梭,似乎已察覺到一些端倪……
但為了維持他在素娥心中的正派形象,朱三並不打算點破,對林新道:「這一回你不僅救了雪兒靜兒,還奮不顧身,救於大人夫妻於危難,不愧是我林嶽的徒弟,等了結了此事,為師定要好好嘉獎你!」
林新心頭狂喜,雙手抱拳,深深鞠了一躬,激動地道:「多謝恩師栽培!」
朱三點點頭道:「起來吧!
此處不是說話的地方,等回了房間,再細說所有事情經過。」
林新問道:「恩師,我們是先回您的客房,還是於大人的房間呢?」
朱三想了想道:「這樣吧!
我們先去東邊客房,換一身衣裳,你回於大人那裏,告知他情況,請他來為師房中相聚,商議一下該如何處理這凶徒!」
林新想想也對……
這一群人個個衣不蔽體……
尤其是素娥,若是讓於謙見了她這般模樣,指不定會怎麼胡思亂想,反惹出許多是非來……
於是點了點頭,領命去了!
朱三安排好了林新,提了飛鷹,帶著一眾女眷,快步朝東客房而去!
不多時,林新領著於謙和李靜,來到了東邊客房樓下,卻見一群人正擠在朱三門口,吵吵嚷嚷,好不熱鬧……
而旁邊的客房裏,也有人伸出頭來,偷偷朝朱三這邊張望!
林新知道肯定是那被綁在房裏的夥計鬧了事,皺了皺眉,先行一步,快步走上樓梯,扒拉開聚集的人群,擠了進去!
林新所料不錯,進門之後,果然看見那夥計跪在地上,一把鼻涕,一把淚地哭嚎著……
言下之意,分明是在叫屈……
而朱三四平八穩地坐在床上……
沈家三女以及素娥分立左右,冷眼看著那夥計哭嚎!
林新氣不打一出來……
上前一腳,將正哭喪的夥計踢了個狗啃泥,惡狠狠地道:「狗賊!
發什麼癲呢?」
由於夥計是背對著門口跪著……
所以並沒看見林新進來,平白無故挨了一腳,夥計正想掙扎著爬起身來,與林新對峙,聽得那熟悉的聲音,夥計卻瞬間像霜打的茄子一樣蔫了下來,嘴裏也不再叫冤了!
朱三見林新前來,一下就制住了撒潑的夥計,挑眉問道:「這是怎麼回事?」
林新恭敬地鞠了個躬,將夥計的惡行一五一十地說了出來……
然後又對門口聚集的一幫看客道:「你們誰是客棧的人,叫你們掌櫃的過來,今兒個沒個說法,小爺先剁了這狗賊,再把這黑店一把火燒了!」
林新話音剛落,便聽得一個鴨公嗓接話道:「別別!
客官息怒,息怒呀!」
說著,一個身穿青色長袍年約五旬的老者從人群中擠出來……
拱手作揖道:「客官息怒,小老兒就是這客棧掌櫃,不知發生了什麼事,客官您又要殺人,又要燒店的,還請客官賜教…」
這客棧掌櫃的到底是個老生意人,姿態放得很低,話裏行間卻隱隱透出一絲不滿,甚至有質問的意味,可謂不卑不亢,圓滑至極!
那夥計本來已不吭聲,見了掌櫃的,又開始哎喲哎喲地叫喚起來!
「住嘴!」
林新厲喝一聲,嚇得夥計連忙噤聲,大氣都不敢出……
然後眯眼看向客棧掌櫃,指了指地上的夥計,悠悠地道:「他是不是你店裏的人?」
掌櫃的看了看夥計,連連點頭道:「是是,他是小店的夥計,平日裏做些雜活,主要負責雜房劈柴燒水!」
林新冷哼一聲道:「是你的人就對了!
他和太行山臭名昭著的山賊十三鷹內外勾結,意圖謀財害命……
此事你可知曉?」
掌櫃的聽得十三鷹的名頭,大驚失色地道:「什麼?
你說這些人,是太行十三鷹?
客官確定?」
林新點點頭,指了指被丟在床腳的飛鷹道:「不錯!
那人既是十三鷹的頭頭,江湖人稱飛鷹!」
掌櫃的一臉不可置信地道:「連飛鷹…也被客官你們抓住了?
這這…太不可思議了!
敢問客官尊姓大名,仙鄉何處,是何門何派的武林高手?」
林新冷聲道:「問這麼多做甚?」
掌櫃的回道:「客官有所不知……
這太行十三鷹為禍一方多年,時長劫掠過往客商,有時也到我們這鎮上搶錢搶物,讓我們這些小老百姓苦不堪言,官府曾屢次派人進山剿滅,可十幾年過去了……
連一根毛都沒抓住過,甚至連他們長相都不清楚……
如今卻落在客官等人手裏,若非客官是高來高去的江湖豪俠,又怎能做到呢?」
林新看了看朱三,見他沒有出面說話的意思,知道朱三不想透露身份……
於是一擺手道:「我等並非什麼世外高人,乃是進京的客商,拿下這夥賊人也不容易,死了好幾個護院和保鏢!
既然此事與你無關,速速去請衙門的人過來,把這些賊人弄走,處理好此事,我們還得進京采買貨物,不想耽擱行程!」
掌櫃的躬著身子,抬眼掃了林新一眼,見他尖嘴猴腮,不像是個正派人物……
於是回道:「客官抓了這匪首,可是大功一件,小老兒記得,官府對他的懸賞好像是白銀一千兩,有這麼多銀子,客官還去進什麼貨呀?」
說著,掌櫃的又回頭看向門外的眾人,說道:「你們說是不?」
圍觀之人聽得此言,議論紛紛,附和者不在少數!
林新皺了皺眉道:「一千兩對你們而言確實是筆大財,可在我家老爺眼裏,卻不值一提……
他可是太原府巨富,生意大著呢!
別耽擱時間,速速去稟報衙門!」
掌櫃的疑惑地道:「什麼樣的巨富,一千兩白銀都不放在眼裏?」
林新正想著編個什麼名字,朱三忽然朗聲道:「太原尚家莊!
你可曾聽說?」
掌櫃的聽得此名,渾身一震,雞啄米似的連連點頭道:「原來是太原府第一巨富,小老兒失敬了……
不知客官是尚府哪位呢?」
朱三沉聲道:「怎麼?你還想查戶籍?」
朱三話語最輕……
但威勢十足,令人聽了心頭發顫,不僅店掌櫃惶恐地低下頭,連在場吵吵嚷嚷的眾人也瞬間鴉雀無聲!
恰在此時,兩個身穿皂衣腰懸佩刀的公門中人來到了門前,推開眾人,高聲叫道:「哪個大膽狂徒,竟敢在悅來客棧撒野!」
掌櫃的一見那兩人,連忙迎了上去,手指著朱三等人道:「胡大人,您來的正好!
這些賊人偽裝成住店的……
在小店殺人越貨,還打傷小的侄兒,誣陷他與賊人串通,實在是欺人太甚,罪不可恕,還請胡大人為小的做主!」
那姓胡的公人上前一步,氣勢洶洶地道:「青天白日之下,竟有這等事?
本捕頭倒要看看,是哪個不長眼的……
在此作亂!」
林新正待上前,朱三眼神一掃,讓他退了下去,站起身來,緩步走到氣勢洶洶的胡捕頭面前,面色淡定地道:「是我,林某人!」
胡捕頭被朱三不怒自威的氣勢嚇得後退了一大步,或許是覺得在眾人面前失了顏面,又定了定神,扯著嗓子叫囂道:「原來是你小子!
鄧七,把這個目無王法,犯事作亂的凶徒捆起來……
押送回衙門!」
另一個官差聽得此言,從腰間解下繩索,不由分說,就想往朱三脖子上套!
「且慢!」
朱三一揚手,止住了官差鄧七,淡淡地道:「你倆初來乍到,不問青紅皂白,就要拿人,是何道理?」
胡捕頭冷笑道:「範掌櫃一早就來稟報了……
說客棧有殺人越貨的歹徒,被他叫人堵在了房裏……
而你們幾個生得獐頭鼠目,一看就不是什麼好人,不拿你拿誰?!」
說著,胡捕頭的目光瞟到了床邊的沈家三美和素娥身上,禁不住眼放精光,吞了口唾沫,接著道:「剛才你們說的話,本捕頭在樓下都聽見了……
就憑你們這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模樣,哪像個做生意的樣子,還偽稱是太原尚家的人,你可知道尚家什麼地位,什麼排場,就憑你們幾個……
當尚家的狗,只怕人家都嫌棄!」
說罷,胡捕頭一揮手道:「鄧七,還愣著幹什麼?
沒聽見本捕頭的話嗎?
趕快拿人!
還有那幾個娘們,肯定是他們拐走的,一併帶回去,等會本捕頭親自審問!」
鄧七應了一聲,伸手就要抓朱三的肩膀,想將他雙手反扭到身後,再綁起來!
朱三何等樣人,豈會被這等狗官差拿住,只見他身子一抖……
那鄧七瞬間被震飛一丈多遠,躺在地上,爬都爬不起來了!
胡捕頭哪里見過這等功夫,結結巴巴地叫道:「你你…好…好大的膽子…竟敢拒捕…想造反嗎…那可是要…要殺頭的…」
朱三見慣了這些狗仗人勢的官差嘴臉,對他偏聽偏信誣良為盜的把戲倒不是很在意,可他千不該萬不該,居然敢打朱三女人的主意……
這一點朱三可就忍不了了!
見胡捕頭嚇得話都說不清楚,還要威脅自己,朱三冷哼一聲,一把揪住胡捕頭的衣領,像捉小雞一樣把他提了起來……
冷冷地道:「對你這種魚肉百姓,是非不分的狗官差,爺就是這麼不客氣!」
掌櫃的本來以為來了靠山,一派神氣活現的模樣……
如今見朱三震退鄧七,手提胡捕頭,臉上的神氣瞬間消散得一乾二淨,悄悄轉身鑽進人群,準備溜之大吉!
朱三早識破了掌櫃的意圖,隨手一拋,將那胡捕頭丟沙包一樣扔了出去,不偏不倚,正好砸在掌櫃的身上,砸的這老東西倒地不起,痛呼慘叫!
門前的一幫看客見得此景,紛紛做鳥獸散,哪個還敢留在當場!
朱三緩步走到撞在一起的胡捕頭和掌櫃的面前,一腳踏住這兩個狼狽為奸的狗東西,沉聲道:「怎麼樣?
還想拿本大爺去見官麼?」
胡捕頭被摔得眼冒金星,渾身疼痛……
他這種人本是欺軟怕硬的,見朱三出手如此狠厲,心知今日碰到了釘子上,忙擺手求饒道:「不不…是小的…有眼不識泰山…冒犯大俠了…大俠您…大人有大量…就饒過小的這一回吧…」
朱三又看向被胡捕頭壓在身下的掌櫃,冷笑著問道:「你呢?
還在想什麼鬼主意?」
掌櫃的已老邁,哪里經得起這般碰撞摔打……
他只覺一身老骨頭都快散架了……
也跟著求饒道:「是…小老兒一時糊塗…小老兒瞎了眼…得罪了大俠…求大俠您高抬貴手…放過小老兒吧…」
朱三冷冷地道:「他是瞎了眼,想冒犯本大爺!
而你比他更可惡!
包庇縱容夥計,行謀財害命之事,實乃天理不容!
爺今日若是放過你,不知還有多少住店的要被你謀害!」
掌櫃的嚇得臉色鐵青,連忙解釋道:「不不…小老兒冤枉啊…小老兒在這山中開了二十多年的店…向來奉公守法…這些…胡大人都可以作證的…」
朱三眉頭一挑,冷哼一聲道:「什麼?
奉公守法?
虧你說的出來!
似你這等信口雌黃,滿口謊言的人,絕不可恕!」
掌櫃的知道再不如實交代,很可能小命就將不保……
於是連忙求饒道:「別別…大俠息怒…息怒啊…小老兒什麼都說…再有半句虛言…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朱三冷聲道:「那你說……
這究竟怎麼回事?」
掌櫃的竹筒倒豆子地道:「回大俠的話,小老兒在這山中開了二十多年客棧,真的沒有幹過謀財害命的事。
只是偶爾…偶爾給住店的算錯房錢,做些強買強賣的勾當,靠著胡捕頭撐腰,住店的就算有怨言,也只能忍氣吞聲,沒人敢不認賬…
但自從小老兒這姨外甥來了以後,店裏客人便時常丟失財物,小老兒知道是那兔崽子所為,可礙於親戚情面,也不好趕他走,誰知今日早晨,店裏夥計來報告說,大俠您的房中有許多死人……
那兔崽子也被綁住手腳,鎖在了房裏…小老兒一著急,以為他殺了人,到時候肯定會連累小老兒……
所以便叫人堵在了門口,並稟告了胡捕頭,說是店裏有人殺人,綁了小老兒外甥…小老兒是真不知道他做了什麼……
直到來到門前,聽了那位大爺的解釋,小老兒才知道這兔崽子惹了大禍…但禍事已經闖下,小老兒怕他要蹲大獄,又怕他連累……
所以才昧著良心,誣陷大俠您…事情就是這樣…還請大俠饒命啊!」
朱三冷冷地道:「你明知你外甥手腳不乾淨……
為了幫他掩蓋惡行,逃脫刑罰,便誣良為盜,將我們這些受害者栽贓成兇手!
用心之險惡,手段之卑劣,比這些殺人越貨的山賊盜匪還要可惡!」
說完,朱三又看向胡捕頭道:「你身為捕頭,職責是緝捕盜匪,保護一方黎民,卻與這老東西狼狽為奸,盤剝過往客商,並且是非不分,僅憑他一人之言,就想草菅人命,你也一樣該死!」
胡捕頭和掌櫃的聽得朱三這麼說,顧不得身上劇痛,齊齊求饒道:「大俠饒命!
小的真的知錯了!
饒命啊!」
朱三正待取了這兩個狗東西性命……
在一旁聽了許久的於謙卻站出來阻止道:「且慢!
國有國法,家有家規……
此二人雖身犯重罪……
但賢弟也不可動用私刑,還是交由有司法辦吧!」
若是放在從前,按照朱三的個性,肯定會親手了結這兩個狗東西,可經歷了一路來的許多事,朱三已經成熟了許多……
當著眾人面殺官差這種泄一時之憤而招來無盡麻煩的事,朱三不會再做了……
見於謙出面求情,索性借坡下驢,點點頭道:「那於兄認為該如何法辦呢?」
於謙知道朱三已同意將後事交由他處理……
於是喚來被朱三震倒在地的鄧七,對他說道:「你去稟告你們縣太爺,就說山西巡撫於謙在此等候,叫他速速前來見本官!」
於謙之名,如雷貫耳,普天之下,但凡有點見識的,都聽過他的大名,更別說這太行山本是山西地域,更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
胡捕頭和掌櫃的剛剛才松了一口氣,聽得這清瘦的小老頭竟是鼎鼎大名的於謙,瞬間心涼透頂,頹然倒在地上,面如死灰,連求饒也不求了!
鄧七也是嚇得不輕,連忙雞啄米似的點頭,一溜煙出門去了!
於謙見鄧七去了……
與朱三耳語了幾聲,朱三便吩咐林新陪同於謙回房,取了官憑印信。
約莫小半個時辰,鄧七便轉了回來,領著一位身穿青色常服,尾碼鸂鶒補子,頭戴二梁冠,年約四旬的白麵官員,後面還簇擁著十幾個身穿皂衣的衙役!
見了於謙,白麵官員納頭便拜,行跪禮,誠惶誠恐地道:「卑職不知於大人大駕到此,有失遠迎,還望大人恕罪!」
於謙手持官憑印信,看著白麵官員道:「你便是這一縣之長?
怎麼稱呼?」
白麵官員掃了一眼官憑,額頭冒汗,恭敬地回道:「回大人,卑職小姓範,乃是本縣縣令,不知大人招小縣至此,有何吩咐?」
於謙指了指癱在地上的胡捕頭和掌櫃的,說道:
「本官進京述職,夜宿此店,誰知半夜有盜匪搶劫,意欲劫財害命,幸得林大俠一家人神勇,將眾匪徒擊殺,並擒拿了匪首飛鷹,其後才得知,原來這客棧夥計也在茶水中下了蒙汗藥,意欲偷取錢財……
而此客棧掌櫃為包庇下人,掩蓋惡行,竟夥同縣衙捕頭,誣良為盜,反而栽贓我等殺人越貨,其行可惡,其心可誅,因此事發生在你縣轄區,故而喚你來此,處理此事!」
其實一路上,範縣令早已聽鄧七說了事情經過,心裏有了底……
但聽得於謙這般說,範縣令仍是驚出了一身冷汗,因為他知道於謙向來剛正不阿,眼裏容不得半點沙子,似胡捕頭這般不分黑白草菅人命之事……
他這個上司也難逃監管不力禦下不嚴之罪,萬一處理不好,被於謙記錄在案……
他這個縣令就算當到頭了……
於是連忙躬身行禮道:「下官禦下不嚴,才導致出現這般荒唐之事,衝撞了大人,還請大人治罪!」
於謙一擺手,指了指胡捕頭道:「本大人倒無所謂衝撞不衝撞,問題在於他此種行為,濫用職權,目無法紀……
而且據客棧掌櫃的交代……
他倆已勾結多年,時常盤剝過往客商,強買強賣,可謂為禍一方,罪孽深重!」
範縣令連連點頭道:「是是!
大人所言極是!
卑職一定按照法令,嚴懲他們!
不知大人還有其他吩咐麼?」
於謙看了一眼範縣令,見他姿態恭敬,認錯態度良好,加之這一天的變故太多,也不想深究下去,吩咐道:「你且派人將客棧內封鎖起來……
將客棧前後仔細搜索,客棧的每個人……
尤其是客棧夥計,都要認真盤查一遍!
再讓下人去買幾口棺材,將昨夜遇難的林大俠隨從收殮,把這個匪首押入大牢,好生看管,至於這個捕頭和店掌櫃,依律令處置便是!」
範縣令連連應是,吩咐手下依令行事……
然後恭敬地道:「此間雜亂,大人和貴客們又遭遇驚險,不堪久住,卑職斗膽,請大人和貴客移步縣衙暫住兩日,由卑職略備一點薄酒,一為大人接風,二為壓驚,不知大人可否賞臉?」
於謙一向清廉,從不受下官宴請……
但今日非比尋常,客棧內外血腥遍地,又需嚴格盤查,加之妻子素娥連番受到驚嚇,實在不宜在這事發之地久留……
於是看向朱三道:「賢弟,你認為如何?」
朱三抱拳道:「小弟聽兄長安排!」
於謙點點頭,轉向範縣令道:「盛情難卻,那就叨擾範縣了!」
範縣令早知道於謙賢名,見他居然同意前往縣衙,不禁受寵若驚地道:「豈敢豈敢!
大人能光臨寒舍,實乃蓬蓽生輝,卑職開心還來不及呢,哪里說得上叨擾二字!
卑職這就吩咐下人為大人準備車馬,請大人隨卑職來!」
安排已定,朱三吩咐眾女收拾好行裝,跟隨於謙和範縣令,下了樓,出客棧正門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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