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第六章、入世
盛世王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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準備啟程了,告別了梨花帶雨的安輕雪,和李道然寒噓了一陣后許平就背著個包裹下了山,走得堅決是因為怕自己留戀,也怕自己會產生一種對于陌生世界的恐慌。
現在的世界是什么樣的讓許平充滿了好奇性,所以在臨走的時候大概的惡補了一下知識,和自己印象中的現代社會差不多,不過現在的世界格局因為大明這個屹立四百年的王朝存在變得大不相同,很多自己印象中該有的國家和事件都沒發生過,歷史的軌跡從上輩子自己穿越的時候已經偏向了完全不同的方向。
蝴蝶扇動著翅膀改變世界上的一切,國家,民俗,格局,哪至是人們的生活。
現在大明的人均月收入大概是一萬塊錢,貨幣的單位一開始是用銀票,后來紙幣開始取代銅錢和銀兩之后就稱之為龍鈔。大明現在雖然是高收入低消費的狀態,不過因為四百年來名門望族林立的關系貧富差距的問題也難以解決,有家財萬慣者也有貧困潦倒之人。
就如法律的出現對于大部分的人而言很公平,對于一些特殊的群體又不公平一樣,人是七情六欲主宰的生物,除非是把世界上的人都變成白癡否則的話根本不可能出現真正的所謂公平。
離開了鬼谷的山門,許平第一站就是先找個地方體驗一下現代化的設施,當坐上大巴車的時候許平還有些恍惚,有點不敢相信這就是現代化的大明,一切似乎比自己想象的更加美好。手里的紙幣是那么的精美,仿偽標志,那特殊的手感讓許平感覺如墮夢幻。
河北省的省會繁榮無比,不過名稱卻是古老的石門,這樣的現狀再一次提醒許平,這是現代化的大明而不是自己印象中的那個世界。
石門臨近京城所以經濟發展十分的不錯,許平現在有半合法的證件,那就是鬼谷派弟子的入世憑證。不同于普通百姓們的身份證明,不過也是臨時有效,真要辦那種徹底合法的證件太麻煩了許平也沒那個時間,畢竟鬼谷派是國架但又不是政府機構,也沒這個權利。
圣都大酒店,河北省內唯一的七星級大酒店,風景秀麗占地面積幾大。據說是由幾個名門望族一起投資建設的,現在已經是奢華的代名詞,許平穿的還是灰道袍與大堂的富麗堂皇格格不入,不過卻沒人投來鄙視或者是藐視的目光。
這一點許平有些詫異,因為走在這現代化的大都市里自己都覺得自己如是野人一樣,為什么周圍的人目光都那么的見怪不怪?
大堂內的人行色匆匆,有穿著類似于西裝的人,也有窗著漢裝的,當然少不了現代化的一些衣服。許平看得是有些眼花繚亂,背著包裹來到了前臺的時候,看著前臺幾個小美女一水的OL裝還穿絲襪時瞬間是眼前一亮,看來現在大明的繁華程度早就超過了自己的預計。
“先生,您好。”前臺小美女倒滿熱情的,許平把剛做好熱乎乎的證件遞了過去,前一刻還在一切仿佛保持著原始的鬼谷山門,現在卻處于現代化的大都市,饒是許平有著充足的心理準備亦是有些難以適應。
那感覺,自己仿佛與這個世界格格不入。
“鬼谷派,觀天宮。”小美女瞬間眼前一亮,當她念出來的時候其他人也投來了關注的目光。
許平賣相本來就不錯,穿著灰道袍在這高檔場所沒被藐視多半也是因為這個國度太多這樣的事了,奇奇怪怪的人,各種奇裝異服在世界的步伐中推陳出新,相比之下道袍雖然老土不過卻是一種傳統,反倒是一種特殊意義上的正裝。
前臺的美女一看證件顯得很是熱情,鬼谷派到底是國教之尊又能人異士倍出自然沒人敢小覷,當然了,該消費的也得一分不少的收,不管你國教的名號如何響亮都沒人給你打折。
這里住一晚的價格不菲,尤其是好的套房那更是百姓眼中的天價,臨走的時候李道然那家伙給了一張有一百萬的銀行卡和一些現金。許平毫不猶豫的選擇了三萬塊錢一晚上的豪華觀景房,畢竟這一趟下山第一任務是適應現代化的社會,上輩子過的是人上人的生活許平自然不可能委屈自己,體驗生活什么的就算了,沒這個必要,這時候還選擇吃點苦就是裝B了。
進了房后許平楞了楞,房間遠比自己想象的奢華多了,現代化的氣息撲面而來仿佛是在嘲笑自己這個剛出土的怪物。好在上輩子就是穿越者,許平馬上定下神來四處摸索著,很快就掌握了這些現代化設施的使用辦法。
一切研究妥當后許平立刻離開了酒店,因為身上的灰道袍雖然不會招至嘲笑不過也太顯眼了,出租車似乎是時代的必然產物,盡管大明的出租車司機無一例外是禁軍退伍的老兵,有強制的規定可以說不是民間資本可以涉及的行業。
來到了市中心的商場,換上了一身現代化的休閑裝再配上一副沒有鏡片的眼睛,許平搖身一變從出土文物瞬間變成了一個陽光朝氣的美少男,挺拔的身姿和帥氣的外表走在大街上回頭率也滿高的。
華燈初上,城市一片繁榮,不過無處可去的許平還是回到了酒店里,現在一片迷茫也沒興趣去體會所謂的燈紅酒綠,連晚飯都是簡單的吃了個套餐就躺在床上思考著人生。似乎從未這么迷茫過,信誓旦旦的出了山門卻又蔓無目的,不知去處的茫然感讓許平控制不住越發的煩躁起來。
盡管想過要去京城,不過去京城的話依舊是連個落腳點都沒有,這種毫無存在感的迷茫讓許平十分的煩惱。在床上躺得混身不自在,坐到了巨大的落地玻璃前許平默默的把包裹里的東西拿了出來,除了陸吟雪留下的手機外還有剛剛買來的新手機和電話卡。
擺弄了一陣后把上邊儲存的號碼抄了出來,猶豫再三許平還是給陸吟雪撥了過去,心里感覺聽到她的聲音自己似乎能找到一份存在感一樣。那種感覺無比的微妙,自己是一個不該出現在這個世界上的人,即使強得冠絕天地可心里依舊忐忑著缺少所謂的安全感。
為了安全起見,陸吟雪留下的手機許平沒有用,用的是新買的那一部。
電話很快就接通了,似乎是陌生號碼的來電讓她有些困惑,陸吟雪的聲音顯得有點警惕:“哪位?”
“是我。”許平沉吟了許久,不知道為什么聽到她聲音的時候煩躁不堪的狀態緩解了許多,心靈一瞬間有些安寧了。
“是你……”陸吟雪的語氣一下就激動起來,但似乎有別人在說話不方便,她連一個稱呼都沒有就把電話給掛了。
畢竟位高權重的皇貴妃身在京城少不了要忌諱一些東西,也得防備著皇上是否有在竊聽。許平默默的等待著,等她的電話打過來的時候身邊已經沒吵雜的聲音,無比的安靜還換了一個號碼:“喂,老祖宗,真的是您么?”
“你怎么了?”許平感覺心里安寧,不過眉頭也是隱隱的皺起。因為陸吟雪的聲音慌得幾乎六神無主,似乎還帶著哭腔一樣,她可是個堅強的女人,就算一開始被自己羞辱的時候都沒表現得這么慌張過。
“老祖宗,我,我的孩子,我……”陸吟雪話還沒說出來就潸然淚下,語無倫次一激動反而不知道該從何說起。
“有什么事,慢慢說,天塌不下來。”許平感覺心里有些不安,以陸吟雪的性格會如此慌張,難道說皇帝那個實驗已經開始了,兩個皇子已經被當成實驗品抓了起來。
可當陸吟雪回過神來斷斷續續哭泣著講述完許平發現情況比自己想象的還要糟糕,沒想到當今皇帝已經喪心病狂到這等的地步,兩個皇子注定成為他的實驗品,而他早就把目光放在兩位公主的身上,為的是在實驗初期當個鋪墊做注定失敗的試驗品。
這是一個極端瘋狂的計劃,若是成功的話他可以用兒子的身份活下去,繼續開枝散葉維護著朱姓皇家對這個王朝的統治。可一但失敗呢,兩位公主注定是要一死,而兩位皇子那邊的成功率也是低得嚇人。這是一個根本沒人進行過的實驗,有理論根據卻沒任何的實時數據可做參考,連失敗的經驗都沒有的話那成功率肯定是低得嚇人才沒人敢嘗試。
成功的話,滿足了皇帝延年益壽的夢想,可一但失敗的話,對于皇家而言意味的是徹底的斷子絕孫。從此朱家嫡系就沒后人了,而實驗失敗皇帝也是難逃一死,這個鼎盛一時的王朝會因為沒后續之人而土繃瓦解的。
兩位公主注定性命,而兩位皇子亦是一樣,就算實驗成功了也是借尸還魂,更讓人擔憂的是這個實驗成功率實在太低了,低得皇帝本身都沒什么信心的程度。
斷子絕孫,斷子絕孫?盡管知道自己還有旁系的子孫在,但一想到這樣的詞許平就感覺腦子嗡嗡做響,如果真出現這樣的局面的話大明的未來一眼可見,當那高高在上主宰一切的權利無人掌握的時候,那份權利將會讓所有人為之瘋狂,即使是付出生命去搶奪也在所不惜。
各地的朱姓后裔,手握重兵的各地軍區,禁軍,四百年來底蘊深厚的名門望族。在這樣的誘惑面前根本沒人能冷靜得了,所有人都會發了瘋一樣的爭奪這至高無上的權利,到時候大明肯定是烽煙四起民不聊生,眨眼間就會進入到一個無法控制的戰亂態勢,各地紛紛揭桿而起,繁華昌盛所堆積起來的戰火瞬間就會把這個鼎盛的王朝燒成一片灰燼。
“老祖宗,怎么辦?”陸吟雪哭泣著,戰爭,內亂,王朝的延續都不是她所關心的,身為一個母親她關心的只有自己一字二女的命運。
“容朕想想。”許平話音一落就把電話給掛了,因為這時候女人的哭泣聲只會讓自己更加的心煩意亂,不管對方是何等的尤物但許平現在都沒這個心思了。
皇權現在既集中又鼎盛,皇帝一但喪心病狂到那地步的話皇后和貴妃都不可能奈何得了他,除非是禁軍和各地的軍營一起謀反才有可能制止得了這瘋狂的計劃,不過這樣的可能性實在太低了。陸吟雪以淚洗面就證明她們從一開始就沒有信心救出自己的兒子,而想來以皇帝現在的身體狀態他也不會聽任何人的勸放棄這個瘋狂的計劃。
他成功了,江山繼續傳承,依舊是朱姓的嫡系,一切都與自己無關。
可失敗了呢?朱姓皇室斷子絕孫,各方勢力肯定是一哄而起想刮分這個強大的江山。現在已經不是冷兵器的時代了,如果名門望族和各地軍隊錯綜復雜的勾結起來那勢必是龍蛇混雜之勢,一但熱兵器的戰爭暴發的話,這個王朝會徹底的毀滅在這些貪婪的戰火之下。
冷兵器的戰爭破壞力不大,戰火過后的建設并不算難,可一但大明境內四處都是導彈橫飛濫炸的話,那轟炸過后這已經是一片人類無法生存的土地了,甚至是核武器都可能使用,人們為了權利通常不會顧及那么多。
想想許平都感覺毛骨悚然,這樣的情況一但出現的話,這也就意味著大明王朝就此消失。無論戰斗多么的凄厲,但最后贏的人恐怕不是自己的后人,到時候江山改朝換代,被炮火轟得千瘡百孔的大明也將淪為弱國,甚至少不了一些外國的野心家開始指染大明的國土,內憂外患在同一個時間點暴發,到時候國破家亡的凄慘許平根本不敢想象。
一念至此,許平臉色上的煩躁和猶豫都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殺氣,是一種不再逃避的決絕。
心里已經篤定自己必須阻止皇帝的瘋狂,但現在是熱兵器的時代,如果把他殺了的話勢必皇家也會內亂,恐怕兩位皇子一爭少不了的還是會陷進內亂。
得想個辦法先安撫住他,拖延他的實驗讓自己有時間從長計議。許平琢磨著,可就算聰明蓋世又如何,對這個現代化的社會缺少了解許平一時半會也想不到什么好的辦法,唯一能預見的只有熱兵器戰爭全面暴發帶來的毀滅性后果。
以許平的性格和魄力,就算是自己的子孫血脈也可以痛下殺手,最好的辦法就是直接了當的把他殺了,這樣的話永絕后患可以一次性避免任何可能出現的問題。
許平自信拼個玉石具焚的話將他殺了應該沒問題,皇宮里再戒備森嚴但所謂的供奉高手都不是自己的對手,唯一忌憚的就是現代化的那些科技。
這辦法太冒險了,行不通。更何況兩位皇子在禁軍的軟禁之下想救他們也不容易,畢竟現在的禁軍不是冷兵器的時代自己不可能在千軍萬馬中全身而退,面對現代化的軍隊許平沒自負到認為自己能毫發不傷就把人救出來,畢竟四百年的科技發展也不是假的,武功再高強也不可能決定一切。
越想越煩躁,許平有些坐不住了,又給陸吟雪撥了一個電話,將自己現在的位置和情況大概的和她說了一下。陸吟雪哭完了也有些冷靜下來,雖然聲音依依舊哽咽著但還是擔憂的說:“老祖宗,現在估計鬼谷派的人出山都會受到皇上的嚴密監視,您入住的圣都大酒店本來就不安全,恐怕現在您的消息和所有的影音資料已經被傳到了御用拱衛司那邊了,這段時間御用拱衛司已經在河北一地囤積了大量的人馬。”
“那我先動身去京城吧。”許平知道自己也是疏忽大意,面對這喪心病狂的子孫許平也得保持高度的警惕,盡管他是把活命的希望寄托在自己身上,但難保他不會直接把自己抓起來當小白鼠一樣的研究。
畢竟自己是死而復生的人,看他喪心病狂的舉動就知道他不會放過任何活命的機會,否則的話他也不會不顧父子之情準備把自己二子而女都當成自己活命的實驗品。
“不要坐捷運,不要坐飛機,一切必須身份登記的交通工具都不能用。”陸吟雪琢磨了一下,有些無奈的苦笑著:“現在河北那邊我沒辦法接應您,因為您重生以后御用拱衛司的人已經大批的駐扎到那邊去了,陸家本來就處于皇上的監視之中,稍有風吹草動就會驚動皇上,那樣反而更容易把您曝露出來的。”
“沒關系,我有自己的辦法。”許平從京城來鬼谷就沒坐過現代化的交通工具,現在要去京城自然也不用依賴它們,不過從這一刻開始許平必須時刻警惕著,預防一切有曝露自己位置的危險。
一念至此,許平默默的把電話號碼記住,接著將買來的所有東西都銷毀掉。既然是現代化的社會那就有衛星定位的可能,雖然時間這么緊湊應該不會被竊聽,但許平還是把兩部手機都砸爛了,一切都是以防萬一。
該離開這里了,盡管皇帝表面上看很尊重自己,不過面對這種已經瘋狂的人許平也不敢大意。
深夜,圣都大酒店的幾個負責人在后門焦急的等著,幾輛幾乎是軍用等級的大巴車開來,數十個御用拱衛司的高手們從后門魚慣而入。有的調取影象資料,有的則是直接朝著十九樓沖了上來立刻把所有要點都控制住,事出有因整個十九樓都被清場了,雖然是御用拱衛司的行動但這里的老板們還是不希望驚擾到自己的客人。
某個房間的門已經打開了,御用拱衛司的人進入后卻什么發現都沒有,因為那些被自己弄毀的東西卻被許平處理掉了。經理模樣的人和所有樓層人員都在面對著御用拱衛司疑心十足的盤查,再三的搜尋后確定人進來以后就沒出去過,可現在又憑空的消失讓人費解。
“全面搜尋!”頭領一聲令下,這里的負責人屁都不敢放半個,因為這些御用拱衛司的人全副武裝個個荷槍實彈,面色嚴峻無比明顯這是一個很重要。
“真的。”經理已經被盤問他的人嚇得帶著哭腔了:“按照你們的吩咐,我們用前臺的電話打過來咨詢是否需要服務,還叫那些在這里賺錢的野雞打電話過來房間,從十點的時候就沒有人在了,而且樓道的監控錄象你們也看了,人確實沒出過房間啊。”
經理嚇得要死了,這住的明明是國教的人,怎么御用拱衛司的人還一副如臨大敵的樣子,莫非這人是皇帝欽點的欽犯。
“查過了,人確實沒出去。”幾路人馬都回來了,確認了經理說的話。
頭領模樣的人聽著匯報站在窗前,唏噓感慨道:“雖然不知道這家伙是什么身份,不過上頭命令我們絕不可不敬亦不能惹怒他,就算是被他殺幾個人也無所謂,現在看來真沒虛張聲勢,這家伙真的是個怪物,從沒有人能消失得這樣無聲無息。”
“您說,他是從窗戶離開的?”一眾手下驚訝失聲:“可,這是十九樓啊,再頂級的輕功都不可能御風飛行吧,就算是天品高手來了沒有合適的著力點也照樣得摔死。”
“誰知道呢。”頭領耐人尋味的一笑,喊了聲收隊就走了,反正人已經不見了只要如實秉報就好了。只是誰都在猜想這家伙到底是誰,觀天宮的人應該都不會武功才對,不過琢磨了一下可能人家有什么奇術能保證十九樓跳下去都不會死吧,畢竟觀天宮那幫人一直就是和妖怪差不多的存在。
酒店的鬧劇一下就結束了,御用拱衛司的人來去匆匆的,背后被罵得祖墳都要爆炸了,當然了臨走的時候他們不忘下一個戒口令,嚴禁任何人把今晚的事情說出去。
圣都大酒店的人暗罵真是日了狗了,怎么半夜還碰上這倒霉事。不過他們有怨氣也不敢撒出來,御用拱衛司的人半夜來查國教的人,雙方都是皇室背景自然也是他們招惹不起的。
消息很快就回饋到了京城,現代化的通信設備最大的好處就是信息傳遞的效率,這樣的速度是實時的,在有嚴謹的保密防衛之下利用在戰爭中絕不會延誤半秒的戰機。
乾明宮內,醫用儀器閃爍著冰冷而又陰森的光芒,即使屋內通明的一片不過還是讓人感覺陰氣森森的,賈旭堯站在一旁大氣都不敢出,每次身處于此他都感覺混身不自在。
病床前的屏幕上,播放的是圣都酒店大堂的錄象,病床上朱微權面色慘白,一眨不眨的看著,良久以后嘶著聲感慨道:“圣皇風采依舊啊,這副少年英雄的模樣卻人感慨萬千,不禁回想起了當年圣皇少年時馳騁天下的傳說,當年或許就是這樣的圣皇率領著惡鬼營鎮壓住了各地的叛亂,在馬上建立了不遜色于任何一位大將軍的戰功為我大明開創了這四百年的盛世。”
“皇上,河北那邊再三確認了,圣皇確實是在房間里消失的。”賈旭堯沉吟了半晌,小心翼翼的說:“看來圣皇真的是不希望我們知道他的蹤跡,而且如果說他是從窗戶那里離開的話,那起碼證明圣皇的修為已經恢復到了圣品之境,那樣的境界就算他不走的話御用拱衛司的人也奈何不了他。”
“圣品之境,踏步虛空,顛峰之時半人半仙,已是人神之境不分。”朱威權眉頭隱隱一皺,有些不解的說:“朕想不通,圣皇為何一直避而不見,難道他真的想當個村野農夫了此一生?以圣皇可以笑傲人間的能耐,涅盤重生以后真的甘愿過那匯總隱世不出的生活。”
他自言自語著,賈旭堯在旁不敢猜測也不干搭腔,沉吟了一下朱威權嘆息了一聲:“難不成只如你所料,朕只派個貴妃去的想法太過輕率已經徹底激怒了圣皇,所以他才不肯與我相見。”
朱威權想到這眉頭皺得更深了,這一切他有自己的思量,確實是疏忽不過對于現在的他而言這也是最理智的決定。因為兩位枕邊之人,他更提防的是不聲不響看似恭謹的皇后,因為現在的穆家在京城勢大根深,盡管不至于撼動皇權又在軍中沒什么勢力,不過穆家現在的影響力加之有個母儀天下的皇后,這樣的雙重結合他也不得不忌憚。
“圣上,用不用派人搜索一下?”賈旭堯也不敢應話,只能小心翼翼的說:“想來圣皇還沒離開河北境內,御用拱衛司的人很多已經駐扎在那邊了,只要一聲令下的話想來刮地三尺就能把圣皇找出來,畢竟現在夜幕已深,圣皇應該沒有棲身之所。”
“不用了,找到了又如何。”朱威權鄙夷的笑了一下:“御用拱衛司雖是皇家的鷹犬人人聞風喪膽,不過在圣皇的面前也就是一群螻蟻而已,就算找到了圣皇你們又能怎么樣,圣皇不愿意見朕的話也就白白死幾個人而已,而且再這樣大費周章的話沒準真的會把圣皇徹底激怒。”
“是!”賈旭堯自然知道找到了也奈何不了那怪物,畢竟皇上是要請他回來所以有所顧及。
當然了,這是兒女之孝,在這樣的前提下就奈何不了他。如果是要殺掉圣皇的話就沒這么麻煩了,萬炮齊鳴加之遠程導彈的轟炸可以在一瞬間將鬼谷山門連著無人區一起夷為平地,賈旭堯相信就算那怪物再怎么厲害但在軍隊的無差別的轟炸之下也必定是粉身碎骨的下場。
就在這時,病房一旁一只老舊的手機響了起來,款式怪異又特別的難看,黑白的屏幕怎么看都配不上這天下第一人的尊貴,說難聽點在這日星月異的時代這部手機連成為破爛回收的資格都沒有。
最老的嘟嘟聲,聽起來滑稽無比,但電話一響起來的時候賈旭堯松了口大氣,告了一禮后逃一樣的回避出去。
朱威權有些詫異,眼里閃爍著寒光慢慢的把手機拿了起來,這一看之下更是有些瞠目結舌。
這部老舊的手機內里的芯片和設計是現在大明通話技術最高水平的工藝,別說是什么竊聽了,就連大明最先進的科技都無法定位追蹤。看似老舊的外表卻代表著防御性的最高工藝,目前這款手機只生產了幾臺全是皇室內的人在使用。當然了,其他都提前安裝好了衛星定位,惟獨這一臺是不可能被任何人追蹤到的。
讓朱威權詫異的是來電顯示這一個普通至極的民間號碼,不是人名的標注,也不是來自于任何皇權機構最隱秘的聯系號碼。因為這臺暗地里的手機號只有自己的心腹,各種皇權機構的最高負責人知道,要說家里的人就皇貴妃和皇后知曉,就連自己的子女都不可能通過這部電話聯系上自己。
到底是誰?朱威權眉頭緊鎖,第一個懷疑的就是這項號稱是防御性最強的通信科技淪陷了,有能力極其強大的科學家或是黑客將這個科技成果攻破,藐視著目前世界上最先進的通信防御水平。
因為這個號碼的存在是最高的機密,這個號碼不同于一般的電話號碼,想打進來的話前邊還有十二位的數字防御密碼。頭四個數字是聯系通信衛星,中間四個數字由信號基站那邊加密,最后四個則是工部的直轉信號站層層防御著,普通的人根本不可能知道這么復雜的號碼。
這位九五之尊猶豫了一下,但畢竟是君臨天下之人,他馬上就鎮定下來,輕輕的按下了接聽鍵:“喂!”
盡管今天的精神不錯,在藥物的刺激下身體有了點活力,不過開口的時候依舊有些虛弱,再怎么高高在上也聽不出那俯視天下蒼生的威嚴,虛弱無力的話似乎是在點綴著他臉上時日無多的蒼白。
“當今的皇帝,你那么著急找朕,何苦呢。”電話那頭的聲音散漫,玩世不恭,似乎是一個目空一切的無知少年,可又深沉得讓人靈魂發顫。
一聽這話,朱威權瞬間興奮得滿面通紅,儀器上監測心跳的線條起伏得飛快,如果一直照顧他的御醫在的話肯定會給他一針鎮定劑。他的呼吸瞬間急促起來,腦子興奮的一片眼一黑差點暈厥過去,因為這一句足夠表明對方的身份了,敢在他面前自稱一個朕字的除了自尋死路的瘋子以外,就只有那已經不知道是人是神的老祖宗。
“老,老祖宗,不孝子孫,惹您生氣了。”朱威權喘著大氣,好半天才平復好自己的心情,艱難的開口解釋:“不孝子孫,思慮不周,以您的蓋世威嚴竟然只派了皇貴妃前去接駕,這,這是不孝子孫的思慮不周,請老祖宗原諒。”
“看見朕給你的字了么?”電話那頭,許平的聲音深沉無比,平穩又聽不出情緒的波動。
“看見了,老祖宗是天人之威,不孝子孫實在琢磨不透您的意思。”朱威權一手按著自己有些發疼的心臟,戰戰兢兢而又忐忑的說:“老祖宗的意思,是明白不孝子孫現在時日無多了么?”
“我非神明,不過夜觀星像的本領還算略懂,你大概的情況也是心里有數。”電話那邊的聲線始終平緩,透著威嚴,斬釘截鐵沒半絲的猶豫:“你確實時日無多了,就算你耗盡天下奇術,仰仗現在的所謂科學也應該撐不到秋日的到來。”
“老祖宗,求您救不孝子孫一命啊。”朱威權一聽頓時有些慌了,立刻是哀聲的說:“并非是威權貪生怕死,只是我膝下只有皇子二人,這二人皆性格軟弱沒君臨天下之威,若是由他們即位的話這江山社稷就毀了。若是我這時候死了,大明的江山到了他們的手上他們根本沒能力治理,威權不敢求個長命百歲或是永世昌盛,但求老祖宗能多賜我一些光陰,讓我為朱家培養出真正的后世之君。”
不得不說這話確實是感人肺腑,不過得是在不知道那個實驗的情況下。許平沉吟了許久,聲線突然變得柔和起來:“雖然我不清楚怎么回事,不過作為一世帝王你的子嗣有些少了,只有兩個皇子從二選一,確實沒合適的后世之君會很苦惱,身為帝王你有延續血脈從優而擇的責任,這是你的不是。”
“是,為大明,為我朱家的千秋萬代考慮,不孝子孫不能把皇位交給一個無能之輩啊。”朱威權痛心疾首的說著,當聽見這個似乎已經融合于天地道法的聲音語氣發軟的時候他明顯充滿了期待,立刻用無奈的語氣說:“老祖宗,并非威權不愿為皇家開枝散葉,只是威權自幼身體孱弱。兄弟們又個個無治國之才,皇位傳到我這只有二子于掌確實是愧對祖先,歷代帝王中就屬我的子嗣最少,這是威權無能但也實屬無奈。”
“知道朕為何不見你么?”或許是這些哭訴的話起了作用,那個聲音不再冷冰冰的,反而透著一種似是長輩般慈祥的愛意。
“不孝子孫愚鈍,請老祖宗示下。”朱威權的面色難得的紅潤,或許在他看來老祖宗終究是老祖宗,他不會不顧血脈相連的情義,只要自己軟語哀求的話他肯定會出手相助。
許平冷笑了一聲,想起了一個十分傳統的典故,對于這個皇帝的聲淚具下瞬間是恨得直咬牙。
盜墓這個不見天日的行當往往都是團伙做案,兄弟,還有江湖上的朋友一起做案。通常打了盜洞以后一人負責下地摸寶貝,另一人負責在上邊拉繩索,先將東西拉光后再把人拉上來。為此發生了許多見財起意之事,很多人在得手東西后將地下的同伙拋棄,即使是親兄弟之間這樣的慘劇也比比皆是。
后來就漸漸的演變成了父子一起盜墓,但也發生了兒子把盜洞里的父親丟下的事,再后來就變成了父親在上邊拉繩子,兒子下盜洞摸寶貝的行規,據說從此以后再沒有任何把人拋之洞內的事,這就是人性。
子女不孝,不奉養父母,這樣的事似乎到處都是。不過遺棄孩子或是不撫養孩子的少之又少,父愛如山,深沉而又無言為你擋風遮雨,母愛如水,潤物細無聲伴隨著你的成長,所以站在正常人的角度而言,誰都應該會用盡自己的一切去愛護子孫后代,就算是犧牲掉命也在所不惜。
常言道,虎毒不食子,不過眼前就有個例外,而且此時還說得那么冠冕堂皇。許平感覺很是惡心,不過為了自己的計劃還是強忍住心頭的怒火仰裝不知,繼續用嚴肅的口吻:“因為朕不想看你提前駕蹦,明白么?”
“不孝子孫愚昧,還請老祖宗明示。”這話說得朱威權嚇了一跳,不過聽著電話那頭慈祥的聲音他是松了口大氣,身為一個帝王對于人性他看得很明白。就算對方也曾是一代帝王,不過也有滄幕之年,想來對子孫后代很是牽掛,他應該不會拒絕自己的請求。
“你八字福薄兇險,身體又孱弱無底,說難聽點以你的生辰八字要不是加持了帝王之命恐怕早就去見閻王了。”許平的聲音很是嚴肅,不過胡說八道起來卻特別的嚇人:“一開始朕外貌如是干尸般的骸人,若是站到你面前的話,恐怕早就把你嚇死了,相信你也知道了朕重見天日之時就是在皇宮之內,正是考慮到這一點朕才沒有現身。”
“那,那老祖宗,現在應該已經風貌如常了。”朱威權疑惑的說著,明顯是在問那現在怎么還不見他,他總不至于被一個長得比自己帥的男人嚇死了吧。
“朕說了,你八字福薄,命底也是孱弱。”許平沉吟了一下,繼續一本正經的胡說八道:“朕雖然已經不是帝王之命,但朕的修為已達不受八字拘束之境,終究朕的命格太過兇猛骸人,征戰一生殺孽無數乃是至煞之命。若是你與朕相見,以你那孱弱的命底恐怕受不了朕的命格,到時候氣運被我克盡你就會一命嗚呼。”
“老,老祖宗,那如何是好?”朱威權慌了,明顯對于許平說的話他將信將疑,可一聽這口氣是處處都在為自己考慮。而且這位老祖宗在世的時候傳聞已是半人半神凌駕于人間的顛峰,奇門玄術上的修為甚至已在鬼谷開山四圣的陳道子之上,這樣的認知已經讓他感覺恐慌了。
他能這樣的瘋狂證明他性格里也有孱弱的一點,那就是他特別的怕死,不管任何會威脅到他性命的事他都會忌憚萬分,不管是真是假但他都不敢去驗證。
“你記住,想活命的話,不要和朕相見。”電話那頭,許平嘆息了一聲說:“威權,并非朕不想與你相見,于心而論我很想看看我這一世的子孫后代,想看看我的子孫后代君臨天下的風采。可相見之日就是你命隕之時,盡管你現在已經時日無多了,但朕不想你死于非命,朕的一片苦心難道你不明白么。”
“不,不孝子孫明白了,謝老祖宗疼愛。”朱威權雖然疑心病重,不過思索良久后是苦笑了一聲。他相信了,第一是因為老祖宗應該沒理由騙自己,二也是因為自己畢竟是朱姓的子孫后代,老祖宗沒理由避而不見,除非他是真有什么難言之隱。
他不知道自己瘋狂的實驗已經泄密了,陸吟雪一行回來連著賈旭堯一起給他來了個瞞天過海,在這樣的情況下他實在想不通圣皇為何執意的避而不見,在怕死的心理作用下選擇了相信這樣的說辭,因為現在的他不放過任何活命的希望,但同時也不敢去觸碰任何可能危機到生命的事情,不管是真是假他都沒這個勇氣。
許平胡說八道的話真的成了他想象中的難言之隱,似乎他一直習慣了一切了然于胸的感覺,認為老祖宗剛重活人世又一直在鬼谷山門肯定不習慣這個現代的社會,更不可能知道這時代的科技多么的瘋狂。而老祖宗說的話應該不會有假,因為論起奇門異術的話世上沒人能和老祖宗相比,他完全沒理由來害自己的子孫后代。
“朕想到處看看,叫你的人別跟著我了。”電話那邊的聲線突然變得有些惱火:“朕告訴你原因,就是想告訴你和朕相見就是你命隕的時候,如果你想死的話朕可以成全你。你那些人陰魂不散的跟著朕,若不是因為朕是大明的列祖列宗,知道這些都是你的人,朕早就把他們殺光了。”
“這個,老祖宗息怒,孫兒不是存心冒犯的。”朱威權一聽慌了,因為他主要的請求還沒說出來,剛才的慈祥關懷讓他已經放下心來,現在聽著許平語氣里的怒火又讓他忐忑不安。
“還不是存心?”許平惱怒異常,沒好氣的說:“你派一個皇貴妃來請,本身就不知道把朕看成什么樣的人,更可惡的是居然派兵包圍鬼谷山門。那個叫洛研的傷了鬼谷派的人是要給我難堪么,還有那個御用拱衛司的家伙,一路上鬼鬼祟祟的朕一看就惱火,若不是顧及你的顏面,包括那個貴妃朕早就把她們三個丟下山崖了,哪可能略施小懲就放過她們。”
“是是,都是不孝子孫考慮不周,請老祖宗息怒。”朱威權慌了,眼里殺氣一現立刻說:“如果老祖宗實在生氣的話,威權立刻將他們殺了給老祖宗解解氣,洛研和金剛堂比武之事也是禁軍總兵所那邊同意的,朕立刻就命人將那幾個人全都抓起來,是殺是剮全憑老祖宗的意思,只要老祖宗能消消火就行了。”
“那倒不用,這不是他們的錯,因為這都是你下的令。”許平沒好氣的冷哼了一聲:“沒你這個當朝九五的命令,他們哪有膽子這樣冒犯國教啊,明明是自己思慮不周卻又把責任推到別人的身上,威權啊,好歹你是一世帝王怎么能這樣沒擔當呢。人是你派來的,自己思慮不周就把火瞥到他們身上去,我朱家兒孫似乎不能這樣軟弱無能吧。”
頓了頓,許平說出來的話更是直接而又藐視:“真不知道你這樣的人是怎么位極九五的,身體孱弱連心志都是這等的脆弱,于朕眼里簡直就是個無能之輩,朕真想知道你死去的父親為什么會把皇位傳給你的。”
這話訓斥得夠直接了,朱威權君臨天下那么久何曾被罵得這樣灰頭土臉,心里本能的有些惱火。可能在權利斗爭中脫穎而出的他又豈是那么容易被情緒左右的,原本的惱火在腦子靈光一現的時候煙消云散,反而因此感覺到有些受寵若驚的喜悅。
“老祖宗,您說得對,千錯萬錯都是威權的錯,是威權思慮不周才惹得您龍顏大怒,威權確實無能惹得老祖宗生氣了。”朱威權立刻低聲下氣的道歉著,所謂的道歉太陌生了,他已經有二十余年不曾有過這卑微的姿態。
不過這一切他都心甘情愿,因為身為皇家的子弟,自小就有得天獨厚的學習環境。帝王心術,老祖宗留下的諺語和各種啟人心志的寓言,其中不缺乏的是流傳下來的故事,大部分都是皇室子弟才能觀看,黎民百姓不可能知曉的真正歷史故事,包括皇室處事手法里比較陰暗的一些內幕。
有些事傳奇得很民間也有流傳,不過是真是假還待考究,不過朱威權身為皇家之后卻已經是爛熟于胸。
正是這些記憶涌上心頭讓他感覺欣喜若狂,因為根據古老的記載,圣皇為人一向圣心獨裁。在大多數人的眼里他是喜怒無常的代表,對于所有的事情都有獨到的見解,往往處理事情的時候都是乾坤獨斷卻又特別的圣明,他的思想是世界上最難捕捉的,但誰都不敢質疑他每一次看似荒唐的圣旨,因為最終的結果都會證明是他的眼光深遠,其他的人的眼光薄淺。
那個年代他的決定在大多數人看來簡直是一個迷,沒人猜得透他的思想,亦沒人能料想他的先知酌見。他的圣旨即使出現在皇權無比集中的朝堂上亦是倍受懷疑,但最后的結果卻又往往讓人不得不嘆服,史學家研究過后都有一致的觀點,那就是圣皇做的決定從不會考慮所謂的道德正義,他直視著人性的丑陋和欲望,每一個決定只在乎利益和最終的結果。
圣皇的一切仿如謎一樣,被譽為是一個完美的帝王,因為他不在乎任何的名聲考慮的只是利益。同時又是各方面的全才,一身如傳奇般盡是迷團,但在性格上卻是無比的鮮明。
文官武將,只要親近一些的人都會無一例外都覺得圣心難測,面對圣皇的時候總會羞愧于自己目光的短淺和思想的愚昧。不過所有人都有一個共同的認知,那就是圣皇一但肯開口罵你的話就證明了你的才華,證明他是真正的欣賞你把你當心腹。反之在公開場合被他盛贊有加的人下場全都不怎么樣,哪怕是礙于場面但他真正欣賞的人他也只會寥寥數語的夸獎一句,一但話多的話就證明這個人慘了。
所以被他罵是件好事,被夸或者是他說話十分中規中矩就不是什么好事了。
朝堂上兩個橫幅,左是文官不貪財,右是武將不怕死。每次上朝的時候所有人看著這些字都戰戰兢兢的,期待著被圣皇大罵一頓,因為那意味著前途無量。反正如果他盛情褒獎的話就完了,其他人會像躲避瘟疫一樣退壁三舍,瞬間就知道這人最后的下場能保命都是祖宗保佑。
正是知道這詳細而又真正的資料朱威權才欣喜若狂,立刻是輕聲細語的說:“老祖宗教訓得是,是不孝子孫太過軟弱了,不敢去直面自己犯下的錯誤,缺失了那九五之尊敢于面對一切的魄力。”
“軟弱?”他態度上的改變反而讓許平的語氣更加的惱火,忍不住怒斥道:“一代帝王玩盡權術,生死之事早該置之度外了,朕說過江山是屬于你的,不過你也是屬于這個江山的。可看看你那丟人現眼的樣子,派兵包圍鬼谷派,連御用拱衛司的人都傾巢而出搜尋朕的下落,你就那么怕死么,怕死得你理智全無竟然派一個區區的貴妃來羞辱朕。”
這惱怒而又不留情面的話讓朱威權更加的高興,即使已經虛弱得說話都是難題,但依舊興奮無比的認著錯:“老祖宗教訓得是,威權那時確實是六神無主,不配有君臨天下之威。”
他此時恨不能許平罵得更狠一些,罵得再難聽一些,甚至再惡毒的話都無所謂。許平也如他所愿的訓責了好一陣,最后還惡狠狠的來了一句:“真是無能子孫,你該慶幸傳到你手上的是穩固而又太平的江山,若是朕在世那時候,就你這樣無能的君主早就被我廢位了,思慮不周到又不肯承認,所謂的性命于你何言有何用,沒有漠視生死又一切了然于胸的魄力,就算你位極九五也不過是祖上萌蔭,說到底你終究還是個廢物。”
話都罵到這種程度了,朱威權身為九五之君不但沒有不悅,反而是欣喜若狂的認著錯。他一相情愿的認為只要老祖宗肯狠狠的罵自己就證明了他確實關心子孫后嗣,既然肯罵了那按照群臣的說法他就有辦法幫自己,有先入為主的思想作祟他已經認識這是疼愛的一種方式,獨特卻又是旗幟鮮明的一種表達。
被這一頓罵,朱威權是越被罵越高興,九五之尊的威嚴在這時候一點架子都不敢擺。因為一是清楚對方的脾性也有求于他,二是因為對方的身份確實有資格罵他,別說自己了,就算是爸爸爺爺又怎么樣,這人可以站在墳前心安理得的罵這些所謂的九五之尊。
“老祖宗,您消消火。”朱威權說著話的時候呼吸有些困難了,畢竟他身體太過孱弱了,說這么多話已經是一種負擔了。
“你身體不行,休息去吧。”許平沉吟了一下,吩咐說:“明天讓太醫調理你的身體,朕有話要和你說,不過你最好現在就先下令,要是你那些手下再陰魂不散的跟著朕,朕不只可能改變主意,也會把他們殺了。”
“是是,老祖宗,威權明白。”朱威權已經眼前發黑了,奄奄一息的身體已經撐不下去,他已經沒力氣里提出自己的請求了。
“就這樣了,你的情況,朕知道!”沒多余的一句廢話,電話那邊傳來了的嘟嘟聲。
朱威權這時面色不只蒼白還有點發黑了,他艱難的喘息了幾口大氣,立刻按上了床頭的一個紅色按扭。瞬間太醫們魚慣而入,慌張的為他料理著因為過份激動疼痛難耐的身體,當他下令御用拱衛司不要再追查的命令以后終于是體力不支暈了過去。
乾明宮內頓時一片大亂,太醫們忙碌起來,繼續用先進的科技為這個九五之尊維系著生命。
認路的標志古往今來數直不清,古時候有官道,現代有標志鮮明的高速公路。高速公路上各式的車輛快速的駕駛著,延路有不少的小村莊,在京城和河北的交界處這些村莊更是繁華,有璀璨的燈光沒人會在意陰影遍布的雜樹。
雜樹之下,兩個醉漢已經臥倒在地昏昏大睡,一部使用過后的手機被丟在他們的身邊。松樹之頂許平靜靜的享受著晚風的吹拂,嘴角有一絲的冷笑,腦子飛快的運轉著,重獲新生至今第一次有了用腦子思考的快感,即使欺騙著自己的后世子孫但這種感覺依舊爽得讓人難以抗拒。
罵人就是贊賞,夸人即是惱怒,雖說江山易改本性難移,可這樣的表現怎么可能成為定律,尤其是在君臨天下之后這樣的行經更是虛假。與其說是許平開始在意自己的意氣用事,不如說這樣的態度是在向群臣暗示著自己的意思,身為一代帝王在處理國事的時候早已經不受自己的性格所左右。
許平搖了搖頭,這位現代皇帝在面對生命的時候還是有可笑的一面,天真而又那么的傻。自己確實有這樣的習慣,不過當這種習慣被人揣摩清楚以后已經有改變,如果真的被手下的文武大臣都把自己的情緒揣摩明白又何來的天威難測。
罵得越過份就越是賞識么,那年代多少人被這樣的外在騙了,沒想到那些粉飾太平的東西連自己的子孫都騙了。這過份的罵確實是一種發泄,但何嘗不是一種欺騙,最起碼為自己未來的計劃做了一個鋪墊,接著可以好好的欺騙一下這位九五之尊了。
看著高速公路上的車子呼嘯而過,許平的心情空前的好,當之前一切的忐忑不安和猶豫不定都一掃而光的時候,心靈一片安寧,思維也開始活躍起拉。許平瞇著眼一笑,又拿出了一部手機,這是偶然看見別人劫財劫色的時候許平見義勇為劫來的,這種普通民間貨色完全不用擔心會被監聽。
“喂!”陸吟雪的聲音驚喜而又忐忑,電話響起的時候即使是陌生的號碼她也感覺似乎是希望到來一樣。
不過電話只是響了一下就掛了,許平擔心她那邊會被監聽,畢竟這關系真是見不得光,真要曝露的話自己就騙不了當今這個皇帝。而且這關鍵的時候容不得半點的紕漏,所以這電話一響什么信息都不用傳達,許平立刻把通話給掛了,瀟灑的一笑直接把手機丟到了一邊的河水里。
不管陸吟雪能不能理解,但現在許平已經開始認真起來,自己所做的事容不得半點的疏漏,哪怕是枕邊之人該瞞的還是必須瞞。
晨曦升起,陽光似乎格外的明媚,松樹上的身影瞬間消失了。速度奇快肉眼難以捕捉,正朝著京城這個百年古都飛速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