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三章、鬼谷之事
盛世王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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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現在可以說到處是寸土寸金,因為除了住宅用地外可批為商業開發的用地少得可憐,大多數的地方已經被商業開發成繁華的都市了,或是被綠色發展的概念變成了肥沃的農莊。因為綠化和農耕的用地指標是不許改變的,再加之三百年很多的用地比如萬烈浮屠,百姓宗祠之類的這些地方不能褻瀆,所以商業開發的浪潮一直小心翼翼的避開這些敏感地帶。
神農架終年煙霧繚繞,三百多年來這里依舊保持著與世隔絕的寧靜,沒有任何的喧囂和世俗敢于打擾這一份清靜,因為這里的鬼谷所傳的山門所在,國教的威嚴經歷三百多年的沉淀不容小覷。
鬼谷的山門幾乎占據了整個神農架的外圍,加之歷年來皇家撥給的土地,其規模之大絕對是大明第一,但又保持著古色古香的韻味,極少去追隨所謂的潮流和現代化的享受。
只是在現代社會的浮華之下,所謂的國教之尊受到了越來越多的質疑,不僅內政閣保持著懷疑的態度。就連普通的民眾和其他的幫派也有所不滿,因為鬼谷一脈已經受了三百多年的皇恩了,每年都有一筆數目不菲的供養送至,這里的門人過著清閑但又衣食無憂的日子。
其他的幫派即使現在能注冊合法的手續可以進行幫派活動,但說到底很多都游走在法律的邊緣,傳統開門授徒已經無法維持一個門派的發展。幫派這個概念古時候就是刀口上舔血吃的行業,靠的是敢打敢拼來保持壯大,而鬼谷派作為國教卻不必有此擔憂,數百年來一直有皇家的奉養偏安一隅,這種安寧已經受到越來越多的嫉恨了。
畢竟過往的幫派是靠刀工舔血,于現代而言其實就是黑社會,要維持暴利又盡量不觸碰法律底線的話大概只有那些偏門的買賣能做。皇家和內政閣對此一直保持默許的態度,只要不擾民不傷民的話,幫派之間的斗爭必須控制在不鬧出大事的地步,所以一些傳統的幫派在現代社會的生存也的舉步為艱。
鬼谷派號稱雙絕宮,五行堂,雙絕宮分別是陳道子傳下的觀天宮,還有全是女子由妙音師太傳下的百花宮。而五行堂則是來自于鬼谷所傳至剛至陽的戰龍訣,鬼谷開山四圣之中有兩位習此功法的,一位是當年人們聞風喪膽的血手魔君,另一位則是一個比較神秘的人物,據說是來自商部的侍郎名叫許平。
只是在學者們的研究下發現這個許平簡直在商部沒留下多少的事跡,說難聽點就連祖籍在哪或者是大概的來歷都找不到,人們紛紛猜測這個許平可能是圣皇朱元平的化名。但個人的信仰不可能攏闊一切,現在鬼谷派的聲望也受到了威脅,立派三百多年來第一次處于如此的低谷之中。
因為就算是國教,不管之前有任何的功勞,三百年的奉養也夠了,否則的話真的成了依附著皇家的蛀蟲。因為所謂國教得到的恩澤真可以說得天獨厚,要知道皇家連自己的皇子都采取了給祿不給三代的原則,每一代給的銀子都會減半,到了第三代的時候一分錢都不給了。
皇家對于自己的子孫尚且如此,但卻奉養了鬼谷派三百年,說難聽一點就連散居各處所謂的皇家后裔的那些人都表示不服,看著鬼谷派這么滋潤的爽了三百年誰不眼紅啊。
其他幫派的質疑,民眾們越來越附和的聲音,乃至是后來內政閣也采取了沉默的態度。這些對于鬼谷一脈來說都不重要,最讓人寒心的是圣上朱威權和整個皇家都沉默了,幾乎是采取了冷眼旁觀的態度想看事態的發展,那意思幾乎就是說一切的麻煩讓你們自己去解決。
屹立三百年的國教瞬間就被推到了風口浪尖之之上,習慣了高高在上的生活,習慣了被全國景仰被皇家奉養的安逸,現在的鬼谷派已經在風浪之中搖曳著不知該何去何從。
“說完了!”許平打著個哈欠,心想多大點屁事就嘮叨半天,沒錢的話弄點地出去賣啊。
觀天宮的門人從來不會超出十個,集合的都是那些天賦異常的變態,往往沒什么武力不過卻有著非同尋常的力量。觀天宮宮主的起居之地最深入也最是隱蔽,在鬼谷派內是絕對的禁地,甚至觀天宮內的門子輕易也不會涉足。
“是啊,老祖宗,祖師爺,這事您得想個辦法啊。”
說話的家伙看起來年近百歲,鶴發童顏,一副仙風道骨的派頭。在世人乃至是皇家的眼里觀天宮的宮主都該是半人半仙,不食人間煙火是一種飄渺而又隱世的存在,作為鬼谷派最神秘的人物同樣在世俗里有著說不盡的傳說。
雙絕宮,五行堂,觀天宮在鬼谷一派有著超然的地位,宮主所在地方就是其他的堂主來了也得先知會一聲得到同意才可以入內,關天宮主的地位卓然是可想而知的。
不過這個傳奇人物現在站在溫泉池的旁邊,點頭哈腰一臉獻媚的模樣,別說觀天宮宮主的威嚴了,這時候他眼里火熱無比的那種崇拜簡直就是追星的小姑娘一樣,這要是被鬼谷門下的人看到的話肯定會大跌眼鏡。
“我想個屁的辦法,關我什么事啊。”許平泡在溫泉之內,洗去身上數百年積壓著的灰塵。身體開始恢復了血肉,不過現在還沒恢復到全盛的狀態,看起來消瘦得有點嚇人了。
抬了抬手臂,依舊是枯瘦骸人,說難聽點現在的狀態比干尸的時候好不到哪去。唯一的好處就是有了血肉動作顯得不太僵硬,不過現在的身體依舊很不靈活。
泉水旁邊,破爛的龍袍隨意的丟著,不過李道然卻不敢怠慢立刻用錦盒小心翼翼的收藏起來。至于另一堆東西他就不敢碰了,因為那是一堆黝黑的死皮,是許平從干尸狀態開始生出血肉后褪下來的死皮,看著就陰森森的有點惡心,他這樣修煉邪門歪道的神棍也不敢輕易去碰。
“老祖宗啊,好歹我們也是您的徒子徒孫啊,說到底鬼谷一脈也是您一手創下的。”老頭繼續苦笑著,小心翼翼的拍著馬屁。觀天宮的宮主李道然,原本該是一種很高層次的存在,但現在在許平的面前他連提鞋都得看人家有沒有心情給這個面子。
“道然啊,三百多年了,你覺得我有興趣管這些破事么?”許平浸泡著溫泉,忍不住哎了一聲。
“祖師爺啊!”李道然忍不住大吐苦水,難得有可以傾訴的對象立刻抱怨上了:“鬼谷派是國教不假,按道理說應該是勸人為善,一心追求天道大和。可實際上鬼谷派暗地干什么的您心里比誰都清楚,這些年我們一直恪守著您交給我們的職責,不管是誰登基為帝我們都不敢怠慢,這三年多年絕對是戰戰兢兢從不敢忘了我們存在的職責。”
李道然說得如此直接,許平直接把熱毛巾敷在臉上,靜靜的思索起來。
氣氛一時間有些沉悶,李道然在旁邊戰戰兢兢不敢再說話了,他是跪在池子邊的,即使身為鬼谷派地位最高的人,但現在他明白以自己的地位能跪得近些就不錯了,所以也不敢有任何的不滿。
來到這里是許平最合理的選擇,除了皇宮之外,唯一的棲身之地就是鬼谷的山門了,也只有來到這里許平才能找到一個藏身之處,畢竟自己是本不該出現在這世間的異端。
山門的最里邊是蘇儀他們布下的大陣,那是直到現在凡人都無法理解的神通,以許平的能力可以安全的通過,但前提是不要有任何破陣的舉動,否則的話斗也可以,但也得落個兩敗具傷的下場。鬼谷派建山門于此也是為了守護這個地方,既是守護鬼谷先師的陵墓,同時也是免得這些大陣再造殺孽。
許平以干尸的狀態來到這的時候。李道然已經秉退了門人嚴禁任何人進出,許平剛從那些大陣里出來的時候李道然已經跪在那迎接了,不得不說傳承自陳道子的法術確實厲害,雖然有心理準備但許平還是眉頭一皺。
最討厭的就是陳道子那嬉皮笑臉下無所不能的神通了,即使只是他的后人,但自己復活以后來到鬼谷山門的事還是瞞不過這一代的宮主,不得不說陳道子自身確實失去了法力,可得到他衣缽的傳承可以說依舊是逆天的存在。
李道然已經察覺到天相異常,身為陳道子的傳人在這些奇術上的造詣也非同小可。在確定天生妖相的涵義后他立刻沐浴更衣,以最隆重最尊敬的姿態迎接著許平的到來,他有這樣的能力讓許平很是欣慰,但又產生了一種似曾相似的感覺,就是以前被陳道子算得無所遁形的郁悶感。
許平以干尸的形態在這療養了一段時間,身體的血肉開始慢慢恢復,修為也在恢復著,在沒回到顛峰的時候許平不想招惹任何的麻煩。這段時間李道然一直在旁邊伺候著,鬼谷上下其他的人都不知道,因為李道然也知道許平的復活是件匪夷所思的事,萬萬宣揚不得。
他也是觀察了許久,見今天許平的心情好一些才敢開口說話,要是前段時間的話他連氣都不敢大喘。畢竟對方是祖師爺得尊敬是一方面,面對的是一具力量不知道高深到什么地步的干尸,光看那猙獰的面孔他也是感覺心慌慌的。
畢竟許平當年傳下戰龍五行,可晚年在奇術上的造詣也不淺,他這個觀天宮宮主可沒自負到覺得自己可以和這種死了幾百年還能復活的老妖怪比。
可鬼谷派現在面臨的麻煩很大,如果挺不過去的話聲望會跌到谷底,到時候恐怕連最基本的奉養都得不到。身為國教,這樣的下場將是顏面掃地,而皇家雖然知道鬼谷有功但為了顧及輿論也必須采取避嫌的態度,因為鬼谷的存在價值是皇家不可能言明的。
觀星宮的責任是為了找出那些有著奇術的藝人,而五行堂的存在是監視著那些奇人,這些奇人一但露出任何危險的端倪,五行堂就會立刻果斷的將其誅殺。百花宮的責任與五行堂差不多,只不過百花宮入世的牽涉比較廣,有時候動起手來比較方便,所以即使的平等的地位但因為有妙音這個祖師爺的存在隱隱的凌駕于五行堂之上。
當年陳道子布下保大明氣運五百年的風水大陣,鬼谷一脈存在就是為了守護這個大陣,同時密切的監視這些有殺人于無形之能的奇人。稍露端倪就果斷誅殺,歷年的帝王也都見識過這些玄門奇術的神奇,所以對于鬼谷的存在十分的重視,盡管不能公之于世但依舊傾盡奉養,因為每一個皇帝都不想莫名其妙的被人詛咒至死。
鬼谷的存在價值不能公之于眾,即使歷代帝王都很重視,但這種比較殘暴的方式不可能被世俗所接受,因為鬼谷的存在只是為了殺戮,而皇家為了自己的千秋萬代還必須為他保駕護航。
殺盡天下奇人,不管無辜或不無辜,在帝王的角度而言這就是鬼谷存在的價值,事實上這些年鬼谷所殺的人都是懷壁其罪,真論無辜的話恐怕也十之八九了,所以是鬼谷這些年干的事其實也挺造孽的。
“我知道,這些年過來,你們死傷有多少只有自己知道。”許平擦了一把臉,漠然的說:“現在皇家的態度也是正確的,因為他們不可能光明正大的支持你們,說難聽點你們的功勞不可能拿上臺面公之于世。甚至可以說你們的功勞只要公之于眾的話,皇家都會第一個剿滅你們。”
“老祖宗,那現在您的意思,就是讓鬼谷派自生自滅么?”李道然嘆息了一聲:“現在世間對鬼谷爭議的聲浪一波高過一波,說我們是靠著皇家奉養的駐蟲,除了吃以前老祖宗留下的老本之外什么本事都沒有。”
“確實是沉寂了太久,誰叫你們平時沒別的作為呢!”許平伸了一把懶腰,琢磨了一下問:“我記得沒錯的話,全國各地的孤兒院和各種福利院都是皇家親自派人打理的,你們可以優先在這些地方挑選資質上佳的孩子收入門下,而且還可以不定時的開門收徒,條件都這么好了,難道就沒培養出一些撐得起臺面的人才?”
鬼谷所擁有的條件確實很豐厚,各地福利院收養的孤兒到了年紀都是鬼谷優先選拔的,之后才輪得到御用拱衛司去挑。畢竟都是皇家私權的機構,所以過半的人馬都是沒有任何淵源和牽掛的孤兒,而且還可以收一些求上門來資質比較好的小孩當門人,按理說天下任何的幫派都沒這樣的有利條件。
更何況其他的門派都得為錢擔憂,除了修煉外也得考慮門派的發展。鬼谷受皇家奉養,每年撥的銀子就是一筆天文數字,在這樣安逸的情況下還不能花點心思干些可以揚名立萬之事,這多少也有點說不過去。
“哎,難以啟齒啊。”李道然苦笑了一下,嘆息說:“祖師爺,您不知道現在的世道,熱兵器當道推崇武學的已經不多了,真正肯吃苦練武的人其實不多。而且修煉武功的秘籍每一代都有人心血來潮的去改,據說戰龍訣的入門之法已經被改得亂七八糟了,九鳳玲瓏功的情況也差不多,這也導致現在鬼谷門下的一宮五行堂青黃不接很是尷尬。”
“當年不是說了么,授之必當傾囊以授,絕不能玩什么留一手的把戲。”許平冷笑了一下,師傅留一手這事果然是個弊端,可于人性而言真是誰都免不了俗,果然自己說的話都是廢話了。
“百花宮的宮主現在走火入魔閉著關!”李道然尷尬的笑著:“可她的修為是在地品中階,這還得賴于百花宮一脈相承沒什么復雜的事,不過五行堂那邊就慘了。修為最強的兩個堂主也是剛突破地品,其他三個都在破境的邊緣上掙扎著,好幾年了一點要突破的跡象都沒有。”
作為一個傳承了三百年的門派,弊端還不止于此。戰龍訣的入門被改得亂七八糟不說,就連當年血手魔君留下的秘籍都不知道去哪了,按理說戰龍訣修煉得走火入魔的話是絕對的有方可醫,可現在五行堂的人沒了這個定心丸個個都修煉得戰戰兢兢的,這也是導致他們修為一直停滯不前的原因,可以說鬼谷身為國教,但除了觀天宮人少傳承有序外,其他一宮五堂的情況可不容樂觀。
“淪落到這地步了啊。”許平有些失望,也有些痛心,當年創下五行堂的時候門下五徒后來都是問鼎天品之境的高手,沒想到而現在的五行堂竟然沒落到這地步了。
李道然在旁邊沒敢多說什么,說到底武力的事和他觀天宮無關。可鬼谷一脈博大精深,大家又都是一體相連榮辱與共,五行堂和百花宮的沒落他們自然也受到了牽連,所以這些一向不問方外之事的家伙也倍感困擾。
“你先退下吧!”許平沉吟著,面色淡然看不出所想。
“是!”李道然也不敢再多說什么,畢竟鬼谷派現在落到這地步他也覺得無顏面對祖師爺了。
嘆了口大氣,沐浴完后許平窗上了寬厚的道袍,過久了帝王的生涯沒人伺候是一件奇怪的事,許平發現自己穿衣服的動作很是笨拙,笨拙得就似是在牙牙學語的孩子一樣,好不容易穿上了又因為身體太瘦了感覺很是別扭。
這干尸一樣的身體啊,什么時候才能恢復正常。許平看著自己枯瘦的身體是欲哭無淚,沒想到復活的過程那么漫長,看來在有個人樣之前自己還得在這住久一些。
這是一處深山老林里的院落,外表看很是普通,但琉璃瓦頂和楠木大門都在透著一種低調的奢華。三百年了這里一點改變都沒有,還是和剛建的時候一樣簡單,想來也是因為經常有打掃的關系所以倒是滿干凈的。這是當年許平的起居之地,在心煩意亂的時候總會來這和師兄陳道子好好的聊天解悶,每次來都會在這小住幾天陶冶一下身心,讓自己有冷靜的頭腦可以思考天下之事。
小院不大,位于懸崖之上只有一條石階可出入,要經過石階的話就必須路過觀天宮,所以別說外人了,就連鬼谷門下其他的人都不可能叨擾,是一個可以安心閉關不用擔心被打擾的地方。房內都是當年所使用的器物,每一樣都是皇家御制的御用之物,就連一個杯子拿出去都是價值連城的古董,不過現在在許平的眼里這只是一些生活用品罷了。
房間簡單卻又高雅,幾百年了這老手藝的楠木大床依舊結實得嚇人。盤腿坐在上邊,許平呼吸吐納著,戰龍訣的功法修煉了無數次已經是爛熟于心了,身上的真氣還很虛弱,比起自己人間顛峰的時候特別的渺小,不過好在力量在持續的恢復著。
干枯的肉體在恢復血肉,內丹也處于虛弱的狀態,一切都急不來。
良久以后,許平才睜開眼來,看了看自己的手臂,感覺上似乎血肉多了一些看起來沒那么恐怖了。涅盤重生,不只是肉體和力量有了一個嶄新的開始,似乎連心境都產生了變化。不是半世帝王的老氣橫秋,少了當年似乎看破一切的圣心獨裁。
許平感覺到自己的心境變化似乎又回到了十多歲時,還沒有津門之戰的血腥,還沒經歷過陰謀詭計的洗禮。就像那時候闖蕩江湖一樣單純,想游戲人間,想年少輕狂的肆意妄為,對于三百年前的一切似乎都看得淡漠了,或許時光流逝自己不該總去想那些已經歸于塵土的人和事。
豁然開朗,心境上質的飛升讓許平感覺到一種完全的新生,似乎是斬斷了前世今生一樣,思想也不會總被過去的事所牽掛。不會思念某一個人而悲傷,也沒了那種一世帝王似乎渾然天成的傲氣,沒有了俯視蒼生一切了然于胸的雄才謀略,從墳墓里走出來的的一切陰霾都消失了。
再次走出房間的時候,許平臉上沒有了不怒自威的沉穩,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年少輕狂的笑意,吊兒郎當又有幾分痞性,怎么看都像是街上那種調戲少女的流氓地痞。
“祖師爺,您需要用膳么?”李道然等在門口,畢竟許平的存在是一個天大的秘密,所以他不敢帶自己的門徒前來,一切只能是親力親為了。
“不會要我也吃齋吧,大魚大肉伺候著。”許平哈哈的一笑,不知道為什么心里開始期待起了食物,閉關了那么久肚子也是真餓了,心里開始想念起食物能給帶來的簡單又直接的享受。
“當然有,您在哪用膳。”李道然微微一楞似乎有些不適應,但還是馬上恭謹的問著。
“在這吃多無聊啊,到山下去吧,在別人面前我就當你手下一個小門徒得了!”許平看了看自己身上的道士裝,長了點肉后看起來還湊和,最起碼不像之前那樣骸人。
“是,您請!”李道然也不敢說什么,本來是恭敬的要許平走前邊的。不過許平意味深長的看著他,李道然瞬間就反應過來以師傅的身份走在前邊,一邊走一邊忐忑的回頭看著,明顯這樣的身份他特別的不適應,顯得戰戰兢兢的也不知道是不是害怕許平突然揍他。
許平倒是一副自在的模樣在后頭哼著小曲,腳步倒很規矩,只是臉色上的吊兒郎當頗有些不尊師重道的散漫。
兩人一前一后下了山,李道然走在面前扭捏得像剛被人暴了菊花一樣,那蹣跚的腳步怎么看怎么不自在。許平下了山后立刻裝出了一副人畜無害的模樣,如是一個真正淳良的三好少年一樣老實的跟在他身后,這樣的角色扮演玩起來倒也是有趣。
觀天宮沒多少門人,地盤大卻清靜得和廢墟一樣,到處透著一股陰森森的味道。大概也是因為這里學的都是邪門歪道,在世人的眼里一個個神神叨叨的很像變態,所以即使在鬼谷派里其他的門人沒事也不會來這邊串門。
李道然把自己的弟子全抓去閉關,隨便丟了本書美曰其名叫他們去參悟,實際上是擔心哪個兔崽子四下亂跑不小心得罪了這位祖宗到時候不好收場,所以現在的觀天宮更清靜了,原本這陰森的環境可以去演鬼片,現在估計鬼來了都感覺別扭。
觀天宮的伙食一向是清茶淡飯為主,就算有錢但日子過得和苦行僧差不多,想找點油膩的東西都難,講究的是一個清心寡欲。許平上輩子什么山珍海味都吃過,現在又點名要大魚大肉,李道然知道要是讓這位祖宗吃自己觀天宮的飯菜,沒準他一怒之下會把這給拆了。
后廚那邊,豆腐,菜油,各種的豆制品。改善伙食的話也是自己種的蔬菜,說難聽點在這能吃著豆腐都是一種奢侈,要魚要肉的話在平時都是會被人鄙夷的行為,難聽點說真要吃肉的話就得去山上找看有沒有哪只倒霉的野味。
雙絕宮,五行堂,除了各自修煉的功法不同外,也帶有一些比較濃郁的特色。比如想吃純粹肉食的話就肯定得去金剛堂了,那邊是一堆鍛煉身體講究橫練功夫的家伙,身上練的都是肉疙瘩一個個吃起東西和豬沒什么區別,肉食的話那邊供應最足。
但要吃好吃的,精致的,首推絕對是百花宮,因為女人們總歸是比男人心靈手巧。
一般沒什么事的話,二宮五堂間彼此間很少有來往,李道然這樣的身份當然也不會四處亂跑。這次帶許平過去也是硬著頭皮的,畢竟堂堂觀天宮宮主好不容易去人家那一趟沒什么重要的事只是為了蹭吃,這事要傳出去的話肯定會笑掉別人的大牙。
不過李道然沒辦法,為了讓身后這位爺稱心如意這張老臉不要也罷了,不過這貨是老奸巨滑,一路上眼珠子轉溜個沒停就知道他肯定是在琢磨什么壞主意。
二宮五堂三百年前地盤就已經很大了,再加上后來皇家撥給的土地簡直可以用奢華來形容。用走的都走了大半天,道路還是那樣的熟悉,牌匾,宮門,一切都和三百年前沒有區別,許平看著神色一陣恍惚,難免想起前世一切不過心里已經不怎么感慨了,或許是心境變化的關系注意力馬上就被引向一旁。
百花宮內,即使有現代化的高樓,有現代化的奢侈。但總體的一切還是保持著古樸的外貌,沉淀著數百年的韻味。四處種滿了花草如是一個美麗的花園一樣,當然了更吸引人的是里邊的鶯鶯燕燕,年紀或大或小的的各色美女在里邊穿梭著,瞬間就讓人感覺眼花繚亂十分的養眼。
“參見李道長,不知李道長前來有何吩咐。”李道然只是站在門口咳了一下,立刻有一位年紀頗大的女人走了過來,看樣子是這邊地位頗高的老人了。
“道友見好!”李道然真對得起他的名字,立刻是一副道貌岸然的模樣說:“本道此次前來并無大事,只是修行途中口舌之欲作祟,心里終有雜念難除,所以想到此勞煩一下你們。”
“原來如此,那李道長請隨我來。”老女人一聽立刻鄭重其事的點著頭,一副敬佩的模樣說:“李道長一生清心寡欲,心境靈空是我輩難以企及的,道長要度口舌之欲不過是舉手之勞而已,只須吩咐一聲小可立刻命人送去,哪用如此客氣。”
“有勞了!”李道然依舊一副不食人間煙火的樣子,許平在旁邊聽得快要吐血了。這老家伙也完美的傳承了陳道子那神棍的臭不要臉,明明就是來蹭飯吃的還找個這樣嚴重的借口,還度口舌之欲,擦,那你口舌癢了不能找塊屎去舔舔啊,那口味肯定重得讓你瞬間沒了食欲。
許平閑來無事,走進以后四下看著,在園內走的女孩倒沒幾個。長得其實都滿清秀的,不過還不是那種能讓人驚艷的類型,以許平的眼光而言看看熱鬧就得了激不起什么性欲。加上穿的清一色的長裙道服遮掩住了身材的曲線,沒有乳溝沒有大長腿的,確實沒什么看頭。
老女人在前邊帶路,態度恭敬十分的禮貌,由此不難看出李道然在鬼谷派里超然的地位。
李道然一副心安理得的樣子跟著,許平扮演的是小徒弟的角色,表面上當然很是乖巧,不過還是忍不住悄悄的拉了一下李道然的袖子,壓低了聲音說:“老家伙,你這無恥的嘴臉真讓我自嘆不如啊,來人家這蹭個飯還說得要白日飛升似的,陳道子的道行你學了多少我不知道,但他這不要臉的功夫你已經青出于藍了。”
“您別取笑了。”李道然尷尬的笑著,聲音同樣壓得很小。當然了心里也罵了句你說誰老家伙呢,和你這出土的家伙一比我粉嫩得掐得出水,你才老家伙呢,你全家都是老家伙,你不只老家伙你還老妖怪呢。
“那無恥的表現對得起你的名字,道貌岸然啊。”許平嘿嘿的笑著,左右看也沒看見能讓人想調戲她的美女,那自然只好在李道然的身上找樂子了。
“我的老祖宗啊,我這名字取的是道法自然,不是道貌岸然。”李道然無奈的苦笑著,觀天宮的宮主名字第二個字都得取個道字,這是從祖宗上傳下來的規矩。明明自己的名字很牛B很大氣,特別的有文化底蘊,怎么到了這位主的嘴里就完全變了味。
“李道長稍坐,我這就去吩咐一聲。”老女人的表現很是重視,明顯她也是被李道然的那個什么口舌之欲給蒙騙過去了,直接把這蹭飯的事上升到同門之誼的高度上去了。
到底是國教,現在處于風浪之中但日子過得還是不錯,吃飯的地點是小湖邊的一座亭子,風景幽雅空氣清新,湖面上還時不時有百花宮的弟子劃著小船嬉戲而過。李道然一坐下來就閉上了眼一副入定的樣子,看樣子是做戲要做全套,誓要把這蹭飯的行為弄得高端大氣上檔次。
許平可就懶得管他了,趴在欄桿邊朝著湖面上一個勁的打量著,看到稍有點姿色的就直吹口哨。引得那些懷春少女們紛紛丟來白眼,有脾氣火暴的直接樹起了中指一副鄙夷的樣子,鬧不明白這女兒國一般的地方怎么會突然出現這種放浪形骸又丑得可憐的家伙。
許平郁悶壞了,怎么感覺現在的女孩那么難勾搭啊。再一看自己的身體許平也明白了問題出在哪,以前的老子是風流瀟灑,身材健美長相那更是能氣死潘安,十足十的美男子一個,說難聽點就算不當皇帝當小白臉那也是京城頭牌,光靠外貌就能混一個衣食無憂。
而現在,身體剛從干尸的狀態恢復不久,一米八的身高體重估計都沒八十斤。骨瘦如柴的,身上有什么骨頭看得一清二楚,相貌那更是骷髏頭多了一層皮而已,說難看猥瑣什么的就算了,現在的自己肯定很嚇人也很惡心,靠這副長相能泡到妞的話真得問問這百花宮里有沒有瞎了眼的。
媽蛋的,現在的人就這么膚淺么,為什么只看外貌。難道就不能注視一下老子的內在,老子可是天文地理無一不通,文武雙全樣樣精略,就算現在用暴力血洗百花宮把你們全強奸了都綽綽有余。
想到這許平就感覺沒勁,索性老實的坐了下來。心想自己現在這瘦得確實沒人樣,不過怎么進門的時候那老女人一點驚訝的感覺都沒有,再一看對面的李道然也那么清瘦許平這才恍然大悟,敢情是因為觀天宮的那幫怪胎都講究清心寡欲餓得皮包骨的,所以出現自己這么一個營養不良的情況其他人也見怪不怪了。
“李道長稍等,我已經命這里最好的廚娘趕緊做一桌最豐盛的飯菜了。”過了一會,老女人就款款而來,帶著兩個小徒弟把碗筷和小菜送了過來。
這倆小徒弟滿面青春豆,看胸的話那絕對是一馬平川,身材絕對是電線稈的標準保持著從上到下絲毫不變的穩定。
許平只是看了一眼就表現得比李道然更加的清心寡欲,心里暗罵著難怪鬼谷派會衰敗,你看這世風日下的簡直是不像話。百花宮當年可是美女齊聚的地方,姿色卓絕各有風韻簡直是人間仙境,說難聽點就算是尋常的弟子那也是秀色可餐。而現在收徒弟也不知道看看臉看看發育情況,現在連門徒的質量都這樣不重視,還他媽的百花宮的,搞成動物園得了。
東西擺好,小徒弟很規矩的道了個禮就退下了,老女人顯示被李道然這神棍給騙了,所以態度上很重視這事:“李道長,請問您還有別的吩咐么?小道雖然無能,但百花宮里的吃食不缺,有什么需要的您盡管吩咐。”
李道然剛想說不用的時候,許平難得的感覺到一陣讒意,立刻開了口說:“這位道長,我師傅說既是煉心就需有縱欲之時,才能體會清心之境的妙處。既是度這口舌之欲就應該先放縱后斂之,麻煩您也準備一下香煙,酒水。”
操,我什么時候說過那樣的話啊。李道然在一旁是目瞪口呆,聽著許平一本正經的胡說八道著,心里算是明白為什么當年祖師陳道子會自嘆不如了,這無恥的嘴臉簡直就是教科書式的存在。
問題是這老東西怎么知道香煙這東西的?李道然一開始百思不得其解,后來想想可能是一路上道聽途說的也就釋然了。
“小道友,這些東西,百花宮里沒有。”老女人有些不好意思,剛夸的海口現在就這樣說,瞬間有種臉都被打腫的感覺。
“那勞煩道友籌措吧!”許平打蛇隨棍上,當然不會和你講究什么客氣了。
“那我立刻差人去辦,李道長稍等。”老女人覺得這樣的小事差人跑跑腿就好了,再一看許平這副皮包骨的樣子,心想孩子肯定在觀天宮那邊餓壞了,一看就是那種清心寡欲的正經人,人家這是很誠心的要修煉。
老女人一走,眼見四下無人,李道然立刻作了個揖,一副敬佩的口吻說:“祖師實在是高明啊,弟子這點小兒戲簡直是班門弄斧,日后弟子能學得祖師一二的話此生無憾,哪怕是入地長眠也能瞑目于就泉之下。”
操,變著法子罵老子是吧,你妹的。許平也不客氣,立刻調侃的笑著:“哪里哪里,老東西你的道行也夠高深的,咱們鬼谷派就得有你這樣的人才才能發揚光大啊。度口舌之欲,嘖嘖,這么高深的修煉辦法我都不會,果然是江山才有代人出,一代新人勝舊人啊。”
這罵得太拐彎抹角了,李道然無奈的苦笑著:“我的祖宗啊,弟子厚顏無恥的撒這種謊還不是為了您,您就行行好,少罵我幾句好么。”
“我是罵你么,我那是夸你啊。”許平繼續嘿嘿的賤笑著,事實上戲弄這種所謂的絕世高人是有絕對快感的,人家在世人的面前高深莫測的,自己就算抓著他踢他屁股都沒問題,這種感覺滿好玩的。
“是是,弟子愧受。”李道然也無奈了,面對著這么一個流氓樣的老祖宗實在是伺候不了。
因為李道然的身份在鬼谷教很高,加之平日里德高望重的,這會說要度什么口舌之欲個個都信,而且表現得異常的重視。沒多一會小徒弟們就滿面嚴肅的把菜端了上來,那一臉莊重的樣子不像要伺候人吃飯,反而像是帶著供品來上墳一樣,估計一般人拜祖宗都不會有這樣莊嚴的表現。
百花宮確實很重視,因為一眨眼的功夫就上了一桌子的菜,據說這都是制作比較簡單的,廚娘們現在忙碌著準備那些更精細的菜肴,興致勃勃的要幫李道長這個忙,因為她們也是第一次覺得做飯菜是如此重要的事。
大魚大肉都齊了,滿滿的一桌八大盤,一上來李道然就皺了眉頭,習慣了粗茶淡飯的日子他對這些早已經沒了興趣,索性就閉上了眼睛一副眼不見為凈的模樣。
許平可不想理他,直接抓起一只雞腿就啃了起來,一邊啃一邊把筷子伸向旁邊的鮑魚。說實在味道是滿不錯的,幾百年不知肉味了突然有進食的欲望的一件十分美妙的事,而且許平發現自己吃進去的東西很快就被消失了,不知道是不是身體處于干尸的狀態太需要營養了,反正就是感覺怎么吃都吃不飽。
不過知道后邊還有更好的菜肴,許平也沒有表現得太過火,挑自己喜歡的吃了幾樣。雞就只吃雞腿和雞翅,像龍膽魚就只吃魚頭的膠質部分,下筷子的時候盡挑好的吃,雖然把一桌餐折騰得不像話不過好歹也感覺不餓了,當然了這份食量于普通人而言差不多有三人的分量了。
這一桌吃得沒什么興致的時候老女人回來了,身后一群弟子帶得滿滿當當的東西,不得不說李道然這樣德高望重的家伙一但招搖撞騙起來確實牛B。百花宮上下是真信了他的鬼話所以異常的重視,不僅買了香煙更是買了好幾種雪茄。
酒的話就更過份了,沒說要什么類型那買得更是琳瑯滿目應有盡有,甚至連冰凍的啤酒都有。許平瞬間就是眼前一亮,不客氣的一伸手拿起一瓶,打開后狠狠的灌了進去,這冰爽的滋味那叫一個帶勁啊,瞬間就爽得和吸了白粉差不多。
“李道長,是不是這飯菜不合您的口味。”老女人見李道然的碗筷都沒動過,又是一副閉目盤坐的樣子,立刻小心翼翼的問了一句。
至于許平這會抽著煙喝著酒的流氓樣她就無視了,反正徒弟是別人的,師傅沒開口她也不會說什么。觀天宮的那幫人最是神道,誰知道這小徒弟跟來胡吃海喝是要干什么,李道然的威信在此她們唯一能想到的就是高深莫測這四個字。
熟悉的香煙味道,吞云吐霧間許平的痞性盡露,笑咪咪的看著李道然,自然是等著看這位神棍要怎么演下去。
“心欲,魔也。”李道然睜開眼來,一臉嚴肅的說:“并非得進食才是受誘,眼之觀,鼻之嗅,心之不安都為魔。貧道在此觀之即可,眼有所見,鼻有所聞,亦是對道心的一種修煉,道友莫再拘泥于外在的淺表了。”
操,心欲,我還性欲呢。許平在旁邊聽得是直翻白眼,心想你老小子撒起謊來臉也不知道紅呢,那老子我還想度一下性欲,你怎么不叫她把這里最漂亮的小姑娘挑來,讓爺我好好的爽一下。
“李道長說得是,是小道膚淺了。”老女人立刻一副受益匪淺的欽佩表情,看那崇拜的模樣似乎恨不能上去親這老頭幾口了。
李道然繼續故作高深,回頭看了看許平的眼神,立刻又開了口:“道友,這些飯菜就先撤了吧。小徒此次須滿足口舌之欲,之后才能體會清心之妙境,你不必在意他的隨心忘形。”
“小道受教了。”老女人被李道然騙得那叫一個團團轉啊,對于許平這副無賴的樣子更是抱著一種欣賞的意味。許平在旁邊都有些看不下去了。這老混蛋真對得起道貌岸然這四個字,還敢說老子一本正經的胡說八道,我看你小子裝神弄鬼的本事也不差啊。
老女人的眼里都快閃爍著小星星了,立刻是大操大辦也不管什么鋪張浪費了,又上了一大桌更加美味的菜肴。李道然繼續閉著眼裝他的B,許平是大塊朵頤吃得那叫一個痛快,以至于這狼吞虎咽的吃相嚇傻了不少女弟子,估計不是貌似滿有權威的老女人在這的話她們肯定會吆三喝五的跑過來圍觀,見識一下所謂的畜生進食。
酒足飯飽,李道然很客氣的表示了感謝,而老女人表現得更是客氣,親自帶人把二人送到了宮門口不說,一再的強調李道長再有吩咐盡管前來百花宮,百花宮上下時刻恭候著老李的調遣。
寒噓了幾句就告別了,李道然是很客氣,不過許平一點都不客氣,直接把煙酒什么的全都打包走了,美曰其名放于李道然的眼前鍛煉道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