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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八十四章、5

神雕奇俠之天下人

| 发布:07-26 22:28 | 11161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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潔潔幽幽醒來,聽見了大家的談話,她水性也極好,爭著要下水一探究竟。"

讓我去吧,我的水性也好!"冷冰冰站在一旁雖然不說話,但是她也甚是感動,心說這小子還真是有福氣,每個丫頭都對他情深意長,卻不知道他能不能躲過這一次的劫數。

"都別爭了,再爭論更找不到人了!交給我去!"瑛兒忽然用內力吼道。冷冰冰眼中一亮,這丫頭居然在此時有所突破,還真是讓人有些意外。

眾女都被她的氣勢壓了下去,心想這話也對,也就不再和她爭搶。

這時候,我岳父老頭和馮默風找來接續在一起,長達幾十丈的長索,綁了個數個死結捆在瑛兒腰間,以確保不會因為漩渦的大力吸扯而被掙脫。

冷冰冰從懷里摸出一粒蠟丸,捏碎了遞到瑛兒面前道:"這是御寒的藥,現在服下去,能在水中多抵御一陣寒氣。"

瑛兒欠身謝過,接過藥丸就塞到了嘴里咽下,然后踩在圍欄上,一個旋身落入湖水中。

這巨大的漩渦似乎通往極為深遠之處,程瑛只覺自己被一股巨力吸扯,身體不由自主的向漩渦深處下潛。

她身子擦碰到暗礁,手臂上、腿上的衣物都被蹭破了,濺出大片的血花,水越來越凜冽,寒氣漸漸透骨,但是她只憑自己一股毅力繼續下潛。

睜眼看去,四面的湖水竟然變成藍森森、青郁郁,仿佛萬古不化的堅冰才有的幽藍之色。此時,程瑛腹中的藥丸漸漸發揮了藥力,她才漸漸止住了顫抖。

但是,她卻沒有心思注意這些變化,只是四下里搜索,希望能夠發現我們蹤跡的蛛絲馬跡。可遺憾的是,湖水被巨大的漩渦攪得渾濁不堪,視野極差,她仍不死心,不退反進,繼續向更深處下潛。

即使像程瑛這般水性,在巨大的水壓擠壓之下,她肺部空氣幾乎全部被擠壓出來,就在她心神開始恍惚之時,一股巨大的拉力,不但抵消了漩渦的拉力,還迅速的將她向后拉拽。她在水中已經無力抵抗兩面的拉扯,只是形同沒有靈魂的軀殼隨波逐流。

不到片刻,她被拽回船上,眾人見她面色青紫,雙目赤紅,身上好幾處被尖銳的礁石刮得血肉淋漓,耳朵也被巨大的水壓震破了鼓膜,無不駭然。

冷芳魂急忙上前幫她查看,只怕治療不及時,致使瑛兒往后聽力受損。

"表姐,怎么樣?能看到什么嗎?"無雙第一個反應過來,搶上前問道。冷冰冰搖搖頭,示意程瑛現在什么也聽不到。

瑛兒沒有理會任何人,呆坐片刻,她哇的一聲,失聲痛哭起來,悲音凄切,響徹云霄,而這創傷累累的畫舫,則不得不漸漸的駛遠這片令人絕望的水域。

回說我和蓉兒先后落入漩渦,她緊緊跟隨在我們身后,但是不管怎么調整泳姿,都與我之間差著毫厘的距離。

我初時尚有些慌亂,但是我發現蓉兒就在我身后,心卻漸漸平靜下來,我忍著劇痛盡量將身體張開,以增大阻力。這一招果然有效,蓉兒很快的就趕到了我身前。

她將軟劍收回腰間,一只手摸索到嵌在我肉里的鐵鉤,她狠狠心用力將鐵鉤拔出,只見我肩頭一蓬鮮血濺出,如此反復數次,五只鐵鉤取出之后,我也幾乎疼暈在她懷中。

但是,如此近的距離,透過妻子的眼神,我看到她在鼓勵我堅持住,我自己也明白,如果在此昏厥,就是神仙也難救。所以,我依然咬牙堅持,一面運起龜息大法,確保自己不會被憋死在水中。

現在想洄游已經是不可能了,唯一的出路就是不斷向前推進。我們并沒有遇到了瑛兒同樣的問題-水壓,不知道是不是被不同的漩渦吸入導致水壓并沒有增強到無法負荷的地步。

但是,新的問題又來了,我們似乎被吸入了一條極為狹長的水道,也不知道這條水路有多長,但是四周都是尖銳的石壁。

所幸我身上有厚重的披風,勉強可以抵御一下,我不想蓉兒被尖石劃傷,不顧她微微掙扎,將她整個的圈入我的懷里。

我們雖然身在水中,但是我明顯的感覺到她的熱淚,落到了我的胸前……

即使能最大程度的保證身體的安全,但是我的頭還露在外面,我一只手摟著蓉兒,一只手還要盡量的保護頂門要害,既便如此,幾次被突出的石壁撞在肩頭和后背,我只覺自己像被卡車碾過,被大象踩過……

即使從前經常在山洪和海潮中練劍,我還是忍不住在心里罵了句:這罪真他媽不是人受的!好在經歷了最初的湍急,水道中的水流開始慢慢降下了速度,我們間或還能找到洞穴的凹陷處換口氣。

我心中讀秒,當我數到第一千八百秒,我忽然覺察到頭頂上面一亮,心念一動,雙腿開始加力。蓉兒也發現了光亮處的所在,和我攜手并肩的游了上去。

忽然,我只覺一股急流卷著我們的身子沖了過去,光亮處果然是一深潭的底部,我們是被水壓吸入了潭水中,手腳齊劃,順勢而上游去,過不多時,"波"的一響,我倆沖出了水面,雖然水深之處依然伸手不見五指,但是此時我們的心情,居然出奇的好了起來。

因為,我們發現腳下有了實地,這就說明水漸漸的退了。

我和蓉兒上了岸,看著蓉兒像落湯雞一般,我忍不住大笑起來,真是感覺恍如隔世一般。"

哎呦呦……痛……"只動作稍大一點,就牽扯到了一身傷口,渾身像散了架一般,我不禁皺眉在心里呼痛。我沒有工夫考慮自己,伸出右手抓住蓉兒的手問道:"蓉兒,你怎么樣?有沒有受傷?"

"你混蛋!你為什么不考慮自己的身體狀況,這時候還逞什么英雄!"蓉兒撲到我懷里哭道。這一下,蓉兒碰到我的左臂,我全身疼得一抽,這一下不但牽動到我后背的傷勢,而且剛才用手阻擋山石之時,我的手脫臼了。

"過兒,你還在流血嗎?"蓉兒很快覺察到了我的傷情沉重,收起了淚水不再和我哭鬧,但是黑暗中我們眼不能見,只能一邊在懷里掏藥瓶,一邊替我先把脈。

"嗯……血還沒止住。"

我自己將左手抵在硬實的地面,瞬間用力,將脫節的關節頂回原位,只這一下,就讓我疼的不禁冷汗直冒,但是,我還必須強作歡笑,不想讓蓉兒看出我的傷處。

我伸出右手在讓蓉兒替我把脈,蓉兒替我把完脈,卻沉吟半晌沒有說話。我伸手先脫下那救命的披風,單手折好將它放到了一邊。

我懷里的金創散也都被水浸泡,失去了藥效,好在鎮心理氣丸和血參丸瓷瓶密封較好。

蓉兒替我倒了兩粒,塞到我嘴里,但是卻苦澀的說道:"剩下的藥不多了。"

剛才,她一番探查,發現我身體情況比想象中更糟。我原本的傷已經將我身上十二正經打的七零八碎,剛才在漩渦中的連番撞擊,更是讓我體內可謂是五癆七傷。

最大的問題是我失血嚴重,創口過大,想要點穴止血都做不到,如果不是我身體素質極好,只怕這時已經……但是唯一值得慶幸的就是我的傷沒有造成內臟出血破裂,還算是不幸中的大幸。

我此時心里不禁感嘆人生無常,今早上我還暖屋熱炕、嬌妻相伴,不到一天的工夫,自己就身陷囹圄,落入這樣一個漆黑的泥沼當中,唯一幸運的是,幸好有蓉兒陪伴在我身邊。

"蓉兒,幫我挖少許淤泥過來。"

這樣流血不行,我約莫自己已經失去超過1000CC血,我的頭也開始暈了,必須要先想法止血。

蓉兒一點即透,明白我的意思是要用淤泥堆積在傷口上幫助止血。她從淺灘挖了些黑泥回來,我已經昏死了過去……當我再次醒來的時候,感到一股濃重的血腥氣涌入我的口中。

我掙扎著想偏頭,但是發現自己身體僵硬的動不了,眼中的淚水卻忍不住的落了下來。"

蓉兒別這樣……這樣沒用的。"

蓉兒將我摟在懷里,一面將割出傷口的皓腕湊到我唇邊,逼著我喝下她的血。"

聽話,這樣會好點。"

她含著淚對我說道。

我被蓉兒點了穴道,眼睜睜的看著她的鮮血流入我的腹中,有看她一次次當傷口凝結之時,再次割開自己的手腕。

"你再這樣胡來,等我能動了,我非……"我真的無法再對她說一句狠話,得妻若此,我又怎么能再惹她心傷,看她不理我,依然倔強的灌我喝血:"放心,我就是大夫,知道自己身體能不能撐得住,況且,我功力猶在,頂得住的。"

借著微弱的光,我看到她的唇都已經失去了血色,我心痛的說道:"我求你別鬧了,你這樣,比再捅我十幾刀都難受,不然我這么做是為的什么?"

蓉兒替自己點穴止了血,然后撲到我懷里泣道:"你混蛋,你都這樣了,還只為我著想,難道就你關心人家嗎?萬一你要是有個閃失,蓉兒又怎么能獨活?"

我聽了這話心里暖暖的,是啊,我總是把自己的感受擺在第一位,卻忽略了其實不只是我一個人在無私的付出,即使我現在不再是一個強者,我還有蓉兒默默的守護在我身旁。

"對不起,一直以來,我都是一切想當然的將自己的意志強加在你身上,從來沒有問過你的感受。"

蓉兒粉嫩的臉蛋和我的臉貼在一起,柔聲對我說道:"或許是我們太有默契了,但是,有時候即使你做的都是為我著想,或是做到了我希望的,蓉兒還是會在心中想,如果你能征求下我的意見,蓉兒心中才更加喜歡……"

"嗯……我懂了……寶貝兒,解開我的穴道吧,讓我好好親親你。"

我對蓉兒說道。

我們擁吻在一起,就在這不著天地的絕境當中,就在這冰冷的深潭之畔,熱烈的擁吻在了一起。似乎過了很久,直到我有些喘不過氣,我的肚子不爭氣的"咕~"叫了一聲,一下子把火熱的氣氛全部破壞光了。

蓉兒忍不住一笑,對我說道:"沒想到,這些年我們再次交心,居然是在這人跡罕至的洞窟里。"

"這也沒什么,有你陪著我,即使讓我滾刀山、下油鍋,我都甘之如飴。"

"那不是連我也要陪你一起?"蓉兒逗著我道。

"我跳兩次,連你的份一起承擔了,只要回來之后,你這樣吻我……"我再次親吻起蓉兒失去了光華的唇,但是,那嬌唇依然是一如既往的甜蜜,讓人欲罷不能。

又過了許久,蓉兒輕輕推開了我道:"這潭水還算清澈,我剛才看水下的魚兒頗肥,我去捉些上來。"

我點點頭,但是想起件事來,對蓉兒說道:"水下萬一有毒蟲,最好先服下顆九花玉露丸,避避瘴氣也好。"

蓉兒點點頭,依我之言,從懷里取出藥來服下。我又把自己的短刀遞了過去道:"水下這個比較順手些。"

蓉兒拍拍腰間道:"沒事,有紫薇劍在,我去去就回。"

說著,潛下水去摸魚去了。

我掙扎著爬起身來,開在洞窟邊緣,撥開邊上巨大的巖石上的厚厚青苔,果然不出我所料,上面附著了一層白色的礦鹽。

我用手里的刀背,從巖壁上把鹽刮了下來,這種結晶不但能代替普通的鹽,而且對我的傷口也有消毒的作用。

我挑了一點在嘴里,咂咂嘴發現可以安全食用,我就又開始用刀活動起來。

我只忙活了一陣,就聽見身后嘩嘩的水聲,蓉兒如同美人魚一般從水中冒出身影。

"噯!這邊呢!"我招呼了一聲,蓉兒答應了一聲,慢慢嘩啦嘩啦的捧著一條大魚走了過來。

"做什么呢?快來幫忙,我抓到條大的。"

我哈哈一笑道:"我這胳膊還吊著呢,怎么幫手?我挖到些礦鹽。"

蓉兒走近了,我這才看清楚,她手里那條魚,看就足有三斤沉。

蓉兒用我的短刀將魚肚剖開,洗剝干凈,準備和我吃一頓生魚片。

"謝天謝地,池水中沒有什么不干凈的東西。"

我看著蓉兒忙著切魚肉,在邊上有一搭沒一搭的說道。

"是啊,好在水里面還算干凈,這魚不算腥的。"

蓉兒一邊往上抹了些鹽,一邊答道。

我也不是嬌生慣養的少爺,自然也不會在這時候計較。"

我只是想這池水沒有豬婆龍、水蟒之類的東西,不然我也不能放心讓你下水。"

蓉兒這才會意,原來我是這個意思,心里甜甜的,一邊將切好的魚片往我嘴里送。"

嗯……香……好像是鯉魚,簡直比傳聞中的六須金尾黃河鯉還要甘鮮,這普普通通的一條魚,經過蓉兒的一番處理,居然比得上天下的美味。這條魚泉下有知,也真是死得其所了。"

其實,這魚肉真的不錯,腥氣不重,肉質卻細嫩甘美,蓉兒的蘭花手靈巧之極,切剝魚肉之時,連小刺都順手挑了出去,我閉著眼睛細細品嘗,一邊滿嘴的胡說八道。

蓉兒被我逗得咯咯直笑,手里的刀都拿不穩了,笑罵了我一句:"咯咯……又在胡說八道,油腔滑調的……"

我心中一蕩,笑道:"是香香的嘛,我說的是蓉兒的手。"

說著,用我還能動的右手握住了蓉兒的手。

"好了,別鬧了,我手里可還有刀呢,再割傷你。"

蓉兒話是這么說,但是卻將手中的短刀放了下來,伸手和我的右手相握。

"我剛才忽然想到了以前跟你說過的一句話,手要牽一輩子。"

我將蓉兒滑膩的玉手湊到嘴邊,輕輕的在手背上吻了一口,然后又在她手腕上的傷口親了又親一邊說道。

蓉兒和我默契的笑了笑,"其實我剛才也是想到了那句話……"潮水漸漸上漲,我在蓉兒的幫助下登高,爬到那塊高達兩丈的巖石頂上,才勉強沒有遭受沒頂之災。

"看來這些溶洞都是通著的,潮汐變化這么明顯,只怕向東走一直能走到海邊。"

我說完自己都暗暗咂舌,這里離最近的出海口,少說也有七八十里地,如果是這樣,這張地下水網可真是不得了。

蓉兒點點頭道:"我們是落入湖中的,所以我們應該是在湖岸的北面或是東面,只是不知道這里離地面還有幾丈的深度,再往前走或許能找到通往地上的出口。"

我點點頭道:"我們往前探探路吧,總困在這里不是辦法,而且不找到出口到地上去,我怕芙妹她們好要擔心壞了。"

我知道有我老丈人在,她們應該都安全,但是我還是時間拖得越久,讓她們越擔心,最后不理智做出些什么傻事來。

蓉兒明白我的擔心所在,對我點點頭。我們兩個人商量好了,就再次分頭行動。

她又下水去,準備插兩條魚回來,為我們后面的路準備些干糧,我則繼續收集些礦鹽,把魚腌漬了,便于儲藏多些時間。蓉兒再次從水里冒頭,我將披風披在她身上,以免她著了涼。

果然,我們現在肚里有了糧食,不像初時那么慌亂,所以,蓉兒再從水中出來之時,已經凍得有些瑟瑟發抖了。

我的體貼很及時到位,她扭頭對我嫣然一笑,顯然是很滿意我的心細。

"這還真是條救命的披風啊,幸虧在船上的時候我一直披著它。"

我們倆看看這披風,正面的蜀錦已經被劃得一條條的,里面內襯的軟羊皮卻還完好,正因為如此,才保證了我身上只有被撞傷的淤痕,卻沒有更多添被尖石劃破的外傷,現在又是可以御寒,當真是派上了大用場。

蓉兒一共抓了八條大魚,顯然這些沒有見過"人"這種生物的魚類,并不懂的人心險惡,憨憨傻傻的也不知道躲避,輕易的變成了我們的美食。

我從披風的緞面上裁下些布料,將腌制好的咸魚全部綁好,搭在肩上,只等再次上漲的潮水退去,我們就出發。

當潮水再次開始退去,我們沿著甬道繼續向前探索。不管蓉兒怎么抗議,我堅持要走在蓉兒前頭,這不是我逞強,而是我不忍讓蓉兒被凸出的尖石碰到,主動在前面探路。

在黑暗中艱難摸索前進的難處可想而知,我這原本可以開山裂石的右掌,此時卻被尖銳的石壁擦破了皮……它與巖壁過于親近了。

我也沒有在乎這些,作為一個戰士,我早已學會麻痹自己的神經。

然后是我的腳下,不知道幾次險些被絆倒,幸虧蓉兒一直在我身后拽著我的衣襟,即使如此,我們還是一腳深一腳淺的在溶洞中向前摸索著。

蓉兒眼中的淚水就沒有斷過,她看著我一直拌拌磕磕的往前挪動,還不時出聲提醒她哪里有障礙,讓她可以從容躲避。

我最終還是踩在青苔上,因為太突然,蓉兒沒來得及扶我,我一腳滑倒在地。

蓉兒含著淚對我說道:"喝口水,稍微休息下吧。"

我坐到地上喘氣說道:"處處碰壁,正是我們現在的寫照啊。"

我腳下的快靴早在上岸的時候已經找不到了;身上的衣服在窄小的空間里,被尖石劃的一條一條的,加上血污,估計我現在的形象,比污衣派弟子也強不了太多。

蓉兒從身上貼身的里襟撕下一塊棉布,將我磨得破皮的右手包裹好,一面對我說道:"還是我在前面探路吧,你的身子真的禁不住這樣折騰了。"

我搖搖頭道:"開什么玩笑,我絕對不許你受這份罪,你是女人,我是男人,女人身上不能有傷疤,男人就無所謂了,你不是還一直嫌我不夠成熟嗎?多兩道疤,是不是能顯得成熟點?"我自嘲的笑道。

蓉兒心痛的撲到我懷里嗚嗚的哭了起來,我用手拍著她的背部安慰道:"好了,別哭,我們走吧,不然一會兒水又漲上來了,再想往前走又麻煩許多。"

我們繼續向前走著,絕大多數時間,都只有向前的一條路,如果遇到叉路,我總是選擇更接近地面的那條路。

我們不知道走了多久,但是路漸漸寬綽了起來,水也漸漸不會沒頂了,只是在漲水的時候,潮水能沒過膝蓋,顯然我們離地面更近了一些。

但是,當我們的存糧將近耗空的時候,我們發現,前面沒路了……"怎么會這樣?不應該是這樣的!"

我面對著另一個深潭,忍不住有一絲絕望,身子泡在水里,耳邊時刻聽著潺潺的水聲,滴滴答答的水滴聲,焦慮的我幾乎得了恐水癥,我只是感覺這波瀾不興的幽深潭水下,一定藏著什么不為人知的巨獸,身子禁不住瑟瑟發抖起來。

蓉兒勸我道:"或許這潭下又有相通的水道,至少我們現在有水,水里肯定又有魚,至少不用為糧食擔心了。"

我沉默片刻,知道我們確實沒有回頭路可以走了,"下水吧。"

我們兩個相攜下了潭水,所幸我水性也不錯,單靠雙腳和一臂在水里也能自由活動,再加上蓉兒在旁扶持,可說是萬無一失,潭水不算深,大概有七八米的光景,我們很快下沉到了潭底。

我們幾乎繞行了一圈,才失望的發現,這水潭占地甚廣,四壁卻沒有和外界相鄰的甬道。

蓉兒目光如炬,發現在洞壁上方三米處有一個不大的孔洞,她托著我的腰間,我們兩個游了過去,發現這個孔洞僅容一個人通過。

我指指自己,示意我先走,蓉兒知道拗不過我,對我比劃了一個一切小心的動作。我點點頭,率先進入了水道。

我幾乎是手足并用的爬過最狹窄的一段,那厚厚的苔壁粘糊糊的,讓我忍不住有些惡心的感覺,但是也幸虧有這些濕滑的水苔做緩沖,我才能很勉強的收著肩膀擠了過去。

我和蓉兒忽然先后爬過了水道,但是只覺視線一下子完全變暗,心中不由又是一陣驚訝,原因不外乎兩種,第一種,這里依然沒有陽光,并不是我們尋找的正路。第二種,或許現在已經是黑天了,所以光線變得更暗。我只能暗暗祈禱是第二種可能。

蓉兒忽然提速,拽著我的腰帶,雙腿用力的劃水。我憑借對水流的敏感,也心生警兆,有東西從我的左翼迅速接近,是個大家伙。

在水中沒法說話,我不禁暗自焦急,蓉兒已經掣劍在手,我也將戰刀擎在了手中,做好了戰斗的準備。

"叱"我的戰刀砍到怪獸的鱗,但是卻卡在了縫隙當中,在水中我使不出力量,只能眼睜睜被那巨物將我的戰刀拖走。蓉兒心知不妙,帶著我盡快的上浮。

從水溫和上浮的浮力計算,這潭水居然要比對面深得多。我們一邊逃,那怪獸依然緊追不舍,眼看就要追上我們。我心中暗道霉運,居然碰到了這世間罕見的異種。

剛才我一刀砍下,就覺察到此物絕非鱷魚之類的爬行巨獸,那一刀是如同砍在蛇或者魚的鱗甲上一般,但是,這怪獸細長的體型,顯然不會是魚類,那么只有一種可能,這是一條近乎妖孽的蛇精。

果然,蓉兒奮力帶動我上浮,我雙腿不斷輔助劃動的同時,定睛觀瞧,只見那怪獸攪動著潭水,一邊張著三尺寬的血盆大口像我們噬來。

我將掛在脖上的咸魚摘下擲了下去,但是結果可想而知,那怪獸根本不問不理,這更讓我肯定,這是一種蟒蛇,它能夠通過血液的熱度判斷掠食對象。

蓉兒呼的用盡全力將我想上方甩去,我心中大罵,她這是要替我拖延時間,我又豈能放任她一個人涉嫌?毫不猶豫的調轉身體轉回身去。

蓉兒果然迎面對上了那怪蟒,在水中,她的動作也大大受限,獨孤九劍快、穩、準的要訣完全施展不開,也找不到怪蟒渾身的破綻所在。都說打蛇打七寸,丐幫弟子又都是捉蛇的好手,但是這怪物的七寸在哪?蓉兒只能憑借著水性,靈巧的躲避開怪蟒正面的一次次吞噬。

那怪獸居然也是通靈之物,眼見對面的這個生物居然如此靈巧,當即改變了策略,龐大且狹長的身軀卷動,居然想要封鎖住蓉兒所有的退路。

我在一旁看得干著急,卻幫不上忙。我的左臂剛剛復位不久,此時顯然不適宜活動,但是這時候我也顧不了這么多了,即使自知如同螳臂當車,我也不得不搏一下。

我從背后解下折成包裹的披風,雙腿蹬水就向著那怪蟒撲了過去。

那怪蟒察覺到有右側有東西向它移動,直接甩頭向我迎了過來,但是身體則繼續收緊,我雖然看不真切,但是蓉兒被它纏緊的那一霎那,我不禁生出了感應。

我艱難的將披風張開,此時我的左臂根本抬不起來,頃刻間,我的計劃在最關鍵的時候出現了重大的疏漏。"

遭!"我在心中暗道不妙,那怪獸已經迎面撞到我身前。我被巨大的沖擊力頂著往后倒退,胸前如同被奔馳的牛犄角頂了一下,"咔嚓"一聲,我猜是我的胸骨裂了。

我在水中咳出一口血,龜息功的一口真氣散了,我瞬間感到呼吸困難,加上傷勢加重,我只覺自己的意識開始渙散。

但是,蓉兒還沒有脫困,這一個信念幾乎瞬間激發起我的兇性,我不知道自己從哪來的力氣,雙手兜住披風的四角,然后在兩個角交纏著打了一個死結,將怪蟒水桶粗細的大腦袋兜頭罩在了韌性的羊皮之內。

我見得計,緊跟著用沒有受傷的右手用力的絞住,披風另外兩角,將怪蟒的頭緊緊的封在了羊皮之中。怪蟒忽逢此變,驚慌之中開始扭動起巨大的身軀,發狂般的想把我從它身上甩下來。

這一番折騰,讓我對這怪獸有了更近一步的認識,據保守估計,這東西的長度絕對超過十米。

我像擰毛巾一樣,右手死死的絞住披風,雙腳緊緊夾住它的軀干,咬著牙不撒手。

但是,我背后的傷口再次開始崩裂,鮮血不斷從我后背涌出,我開始擔心起這潭水中是否還有其他怪物,它們是否會被血腥氣吸引過來。

正在我和怪獸僵持,而我透支的體力漸漸的耗盡之時,它更加劇烈的狂躁起來,我最終還是被它甩了下來,即使如此,我右手還是緊緊地拽著那張羊皮……

當我以為我必死之時,一個熟悉的嬌軀鉆到我的臂下,用弱小的身軀撐著我向上游到了岸邊,我知道我們暫時安全了。

離開水浮力驟減,我身子一下沒支撐住,險些一頭扎到爛泥當中,蓉兒趕緊扶住我。

我只覺手中的半幅羊皮極為沉重,似乎兜住了什么東西。

"看,那邊有光亮!"蓉兒忽然發現岸上有光亮,對我說道。我聽聞此言精神大振,也顧不上手里的羊皮,我們相互扶攜拖拖拽拽的往那光亮處湊去,我小聲的問道:"親愛的,你有沒有受傷?"

"你嚇死我了……為什么不快些上岸,如果你安全上岸,我也能趁隙躲開的。"

蓉兒還劍腰間,忍不住對我埋怨道。

"你還說,你居然能想出這法子,要不是我轉回頭,你早就被那怪蛇纏上了,再想救你都來不及。"

我精神極度委頓,但是聽她埋怨我,我禁不住火往上竄,這還是我第一次對她發火。

蓉兒想起剛才自己被巨蟒纏繞,也禁不住陣陣后怕。

那巨蟒調整動作實在過于迅速,她覺察到不對之時,再想躲已然不及,如果不是我誤打誤撞,讓巨蟒慌亂扭動身體,只怕就是全盛時期的我手持玄鐵劍,也不敢保證斬殺蛇妖的同時,不傷害到蓉兒。

她柔聲對我說道:"好了,我們不要吵了,就算我們都有錯,我們講和好不好?這里情況不明,說不得,岸上也有什么猛獸在等著我們……"

我也是有這種顧慮,所以上岸以后,我們兩個人都下意識的壓低了說話的聲音,免得驚動山洞里任何可能出現的猛禽巨獸。

我扔下手中的羊皮,從懷中取出僅有的一顆鎮心理氣丸服下,才覺得胸口的傷情壓制了下去,背后的傷……大概這么樣不管它,一會兒也會自己止血,所以,我也沒有多加理會。

我們走到了光源之處,我和蓉兒都驚呆了,鑲嵌在山壁中的,不是搖曳的燭火,而是一顆顆鴿蛋大小的夜明珠,這也不再是天然的溶洞,而是像人工開鑿的山腹中。

山洞連接一條悠遠的甬道,甬道兩邊間隔數米就有兩排夜明珠照著路徑,一直通往看不到的極深處。

而我們登岸之處,像是一個巨大穹頂之下的內湖,不知道湖的對岸是什么處所。

我心中有些興奮,這里明顯有人跡,我想要伸手取下一顆明珠,但是蓉兒趕緊拉住了我道:"慢點,毛毛躁躁的!"

我順著她所指,看到地上的情景,才不由得倒抽了一口冷氣,原來甬道兩旁倒閉了一具森森的白骨。

這白骨身中數箭,再往遠處看,還有好幾具尸骨,有的手骨、喉骨漆黑,顯然這里的機關暗器是淬了毒的……

蓉兒一劍在手,小心的用巧勁挑了一顆夜明珠,我用手上的羊皮墊著,才用手接住。與此同時,墻壁兩側機括活板翻開,"嗤嗤……"的響了半晌,卻是細如發絲的牦牛針,針碰到對面墻壁擦碰觸火花,然后燃起無數點綠色的火焰。

我趕緊拉著蓉兒后退,一面說道:"閉氣,是碧磷火!"碧磷火是一種含有尸毒的磷火,遇到較為劇烈的摩擦即燃,然后釋放出劇毒致人死命,所幸蓉兒和我早有防備,不然,只怕站得近點都會中了這里的圈套。

"此間的主人也恁的歹毒,好可怕的心機和機關啊!"蓉兒不禁也是嚇出一身冷汗,一面對我說道。

我微微笑道:"終歸是人家為了保護自己的財產嘛,說白了也無可厚非。我瞧著這里的設計倒似和活死人墓有些相似,說不好這些人是盜墓者,也盡是些做盡傷天害理、損人利己勾當的鼠輩,活該有此下場。人家只是為了照明的珠子,如果他們沒有歪心,也自然不會中機關……當然,我們是特例,是為了取顆珠子照明。"

我見蓉兒噘起了小嘴兒,顯然覺得我把她和那些雞鳴狗盜之徒相提并論不高興了,所以我趕緊最后又加了一句道。

蓉兒這才喜逐顏開,她高興的說道:"對面就是出口!"我點點頭,這些人倒斃的方向都是沖向我們,顯然是從反方向過來的。

可惜我并不會看風水,不知道這是什么時代的古墓,也不知道風水方位,不然倒是可以判斷出我們現在的大體方位。

在陸地上,蓉兒的劍法幾乎可以應對一切突發事件,兩邊又有了光亮,而且既然盜墓賊能走到甬道的這一頭,說明即便有危險,想要通過這長長的甬道也不是不可能的。

這次我真的沒有精力再頭前領路了,蓉兒持劍護在我身前,我們一路謹慎的向前推進。甬道一路向下,卻像沒有盡頭一般,那開鑿在山壁的一間間小室,承載了精美絕倫的財寶,讓人眼花繚亂、應接不暇。

什么叫做寶石、哪個叫做瑪瑙,金銀鑲邊珊瑚樹,翡翠白玉象牙床,讓也算見過世面的我和蓉兒,都有點鄉巴佬進城看什么都新鮮的感覺。

我不禁暗自好奇,這位大人物的收藏著實令人乍舌,卻不知到底是何方神圣?墓道邊再次出現一具無名骸骨,頭上是一頂精巧的紫金冠,光那顆東珠只怕價值就在萬金。

"這個斷然不是此間的主人,想必是個財迷心竅的家伙。人啊,正是所謂財富動人心,一旦見到財色就連命都不要了。"

蓉兒這話顯然是有指著禿子罵和尚的成分,我無從反駁,只能在她身旁賠笑。

"天啊!這還真是一座世外桃源。"蓉兒現在是什么心情,我猜得到,而且我現在心情也是不錯。剛剛脫離險境,卻落入了一個奇幻仙境般的處所。這里有花、有草,還有一些蜜蜂、蝴蝶在飛舞,我甚至看到了一座涼亭。

雖然魚也是活物,但是這里有水,有水的地方就應該有魚。在這山腹中居然能看到昆蟲,這說明此處是溝通著外界的,我不禁燃起了逃出生天的希望。

但是,很快,我們又失望了,那涼亭旁有一小片桃林,桃林的正上方,陽光射下……近乎是絕情谷深谷的重現,這地面與洞頂的那個光源,足足有離地有三十丈。

扒樹皮搓繩子?這些桃木木質堅硬,且瘦小枯干不成材,樹皮根本不夠用,蓉兒顯然也不適合做丟繩索這種粗重活兒,所以,我們只得打消了這個念頭。

無奈之余,我只能陪著蓉兒坐井觀天。蓉兒忽然嘆了口氣,對我說道:"過兒,我們失算了。"

我問道:"為什么這么說?"蓉兒說道:"你是否發現?這里的骸骨,其實有男有女。"

我回憶起所見,微微點頭道:"這么一說,好像真是這么一回事。盜墓的規矩,是不能帶女人進來的,他們顯然也不是游俠團體,人數太多了。馬幫?也不像,馬幫也不會有這么多女人。"

我一面分析,忽的臉上變色道:"我懂了,這不知是什么年月,可能是山體塌陷,也可能是地震,甚至可能就是一個盜洞,然后附近有好事的鄉民下來探索,結果失蹤的人越來越多,周圍的居民以為鬧鬼,或是搬走、或是死絕了……"

蓉兒點點頭,她的推論和我幾乎相同,不管這些人到底是什么身份,他們當年就是從這個數十丈高的孔洞下來的,但是年深日久,繩索早就腐爛,再想打這里上去卻是難若登天了。

蓉兒撿了些樹枝和枯葉,我鉆木引起火來,我們除去身上的衣服,架在火上烤。坐在石亭的玉階上,我嘆口氣說道:"哎……還是要再看看,這里還有許多地方沒有查探清楚,至少,我們看到了出去的希望了。"

或許是看到了藍天的緣故,即使它看似還非常遙遠,但是我們的心卻漸漸落了下來,只要能觸碰到它,就有希望,我伸出手向著虛空,幻想自己抓住了天上的云朵。

"咯咯……傻樣……不過也不急于一時,我們在此少歇,然后再看看吧。"

蓉兒也感覺深深倦怠,忍不住仰面躺在了石亭漢白玉的地磚之上。

"呵呵……"我看蓉兒懶懶的樣子,忍不住笑出聲來。"

討厭,人家有什么奇怪的嗎?"蓉兒看我笑她,有些羞惱的問道。

"沒有,只是死里逃生,我才發現,你的嬌顏,我還沒看夠,以后我要認真的瞧,仔細的瞧,偷空就瞧,有時間就瞧瞧……"我壓在她身上,摟住她和她臉對臉,鼻尖相碰的說道。

蓉兒咯咯一笑,伸手撫到我胸口上。這樣不禁壓到了我胸前的傷口,我臉上微微變色的轉過身,和蓉兒并肩躺了,一邊輕喚道:"蓉兒~"

"嗯~?"蓉兒閉著眼,鼻中發出了一個單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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