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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八十章、4

神雕奇俠之天下人

| 发布:07-26 22:28 | 1036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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烏不赤聽老朋友這么說,也覺得有理,己方部隊有將近五萬人,敵人這個時候發起沖鋒,無疑是以卵擊石。

我軍騎軍忽然成雁行陣打開,在距離敵陣三百步遠的位置,開始向著敵軍齊射,前軍士兵本來就被打得心驚膽戰,在最前端的回族騎兵更是直接炸了營。

烏不赤的陣營的士氣也跟著一潰千里,捎帶著連蔑合別左右軍都沖散了。三股部隊糾纏在一起,烏不赤和蔑合別再想控制局面,卻已然來不及了。

"后撤,后撤!重新整隊!"蔑合別呼喝著,但是中軍已然大亂,他也沒有如我一般洪亮的聲音,身邊百十米內的親隨都聽不清他在說什么。

騎射部隊回轉調整,露出了他們背后猙獰的獠牙-狼騎。耶律齊帶隊在十里外埋伏,等到我們這邊戰斗打響他才迂回回來,殺了對方一個回馬槍。

沈老七、謝老四百余騎的到來,讓我靈光一閃,又在這騎兵頓挫戰術上加了一個虛實的變化,這一個變化可謂神來之筆,虛虛實實的變化,將塔海的六萬騎兵,全部玩弄在了股掌之間。

耶律齊帶隊,指示傳令官打出紡錘陣的旗號,萬余狼騎瞬間凝聚成巨大的戰力,往蒙軍人數最為密集的中路突破。

"殺~~~!"耶律齊長矛在手,挑刺突掃,一馬當先的沖入敵陣,長矛到處,擋著辟易,只見蓬蓬血花飛濺。

馬光佐也揮舞著大關刀,領軍沖入敵軍左翼。

他武功在江湖上也是一流,刀法如雷霆撼岳,在軍中更是一員戰將,兩軍陣前,在他的怪力之下,竟然找不到他一合之將,只要稍遇抵擋,他就連敵人帶兵刃一劈兩半。

他殺得性起,哇哇怪叫著,殺向烏不赤和蔑合別所在的中軍。

右路統軍的是老謀深算的馮默風,他一把打鐵錘如今已經換成了長兩丈,重達八十四斤的純鋼棗陽槊,簡短解說就像是狼牙棒的頭,頭上還有尖銳的獠牙倒刺,配上長長的鑌鐵桿,當真是觸者身亡,中者無救。

塔海在數里之外,看到自己的族人被屠殺,不禁勃然大怒。"

全軍沖鋒,我要殺光這些南蠻子!"

"將軍,不可!"他帳下的智者啟稟道:"天色將晚,夜間視野不好,如果敵人再有部隊迂回到我軍后方,形勢危矣!不若等勃爾斤將軍的部隊就位,明日白天合圍之。"這位智者是個垂垂老朽的瞎眼老者,但是塔海對他頗為器重。

所以,他很快冷靜了下來,他明白智者說的有道理,接二連三的被我算計,他明白這場仗再打下去,自己搞不好也會被南蠻層出不窮的詭計算計進去,只好無奈的傳令道:"鳴金,讓前軍后撤,后軍壓上,準備接應烏不赤將軍和蔑合別將軍。"

我在土壘上看到對面蒙軍大軍壓境,趕緊傳令讓狼騎迅速脫離戰斗。蒙軍本已無心戀戰,見到我軍后退,也默契的開始后撤。

"哈哈……殺得痛快!老子好久沒有這么痛快過了。"

馬光佐回來,一抹臉上的血漬,撇著大嘴哈哈大笑道。馮默風也是須發浸染,也是豪爽的大笑起來。

眾將身上也都沾了血、掛了彩,醫官在邊上忙著替他們包扎,只有神雕身上的翎毛依然金光燦燦,神采奕奕的守在我身邊。

大勝之后,大家心里也有了底。

我微笑著說道:"切不可大意,我軍軍備物資所剩無多,不然我還真想把這十幾萬人一口氣吃了。

"沒辦法,大軍撤退的時候,火銃營子彈只配給了兩萬發,平均一人才六發,不然今天我有信心留下他四、五萬人。不過,好菜要留到后面,我還給他們留著一個驚喜。

"三軍聽令!"

"有!"眾將還沒從大勝的興奮勁中緩過來,回答的聲音更是鏗鏘有力。

"將搶奪來的馬匹,分發給堅壁營和火銃營的將士,即刻出發。我們三十六計走為上。"

我如此吩咐一聲,無奈,后勢薄了些,無法持久,只能且戰且退。

"大帥!"馬光佐正打在興頭上,聽我說撤他就不干了,出聲道。

我擺擺手,阻住了他的話頭道:"我軍后備不足,再打下去傷亡會迅速擴大,這不是我們此戰的目的所在,執行命令!"

"是!"將令如山,眾將凜然遵命。

"耶律將軍,你帶領一縱;秦寧,你帶領一營,你們兩部組成混編騎兵,負責拖延蒙古軍隊的行軍速度,由耶律將軍為主。走之前……"我再次面授機宜,耶律齊點頭答應。

所有事情安排停當,我們就趁著黃昏未黯之時,開始悄悄的撤離營寨。

我們在行軍路上,我嘆了口氣道:"哎,沒想到,讓小武這個小子擺了一道,希望蒙軍別來追擊,替我弄死這個雜碎。"

初晴笑道:"你就是嘴上說的狠,真要是那樣,你肯定還回去救他。"

她知道我為了三娘,也不能不管這個小白眼狼。

我說道:"這你還真說錯了,這個小白眼狼,他要是被抓住了,肯定是投降蒙古了,他最是怕死。"

三女皆笑。

人說大戰之后,乃歌舞升平也,我們現在的心情都不錯,原本曲折難行的夜路,也變得無比光明。

突然,瑛兒翻身下馬,彎腰在路邊嘔吐不止。我心里一驚,趕緊也跟著翻身下馬,過去替她拍著背脊順順氣。

"這是怎么了?是血腥氣太重了?還是犯了水土病了?"等瑛兒好點,我趕緊替她把把脈。

等我眉頭舒緩,不禁心里又是一陣歡喜:"瑛兒,咱們……有孩子了。"

初晴和龍兒聽到這個消息,都為瑛兒感到高興,而瑛兒面上卻是一陣歡喜、一陣愁。我看她反應,就知她早就有所覺察,只是怕我知道了不肯帶她出征,所以才一直瞞著我。

不過,我也沒打算說她,現在再抱怨,不僅是馬后炮,而且只能讓愛人傷心,要怪也怪我太不注意,前些日子還帶她們下涼水,現在想想真有些后怕。

我只輕輕在她耳邊說了句:"好了,下次不許再有事瞞我……"

瑛兒本來心中忐忑,聽我如此措辭,和我一切了然于心的笑容,她知道我不會怪她了。只是小聲的對我說了句:"相公,對不起。"

我看她像受驚的小兔子一樣,忍不住愛憐的摸摸她的頭。條件有限,我只能扶著她再次上馬,等到了地方安頓下來再說。

我們剛剛上馬,前方斥候報告,說接到傳書示警,前方五里外有三萬敵軍,往北追擊我們北撤的部隊。

我心中微微一驚,后撤的部隊是堅壁營和火銃營的主力,還有四萬步卒,正面硬抗三萬騎兵,雖然不說會全軍覆沒,但是損失必然慘重。

"加速行軍,務必在敵人襲擊我們的部隊之前截住他們。"

我雖然疑惑這下書人是何許人,但是他既然在信里說的明明白白,自然不是塔海的詭計,不然秘而不宣對自己一方傷害會更大些。

我帶領的亦是疲兵,但是也是我七千狼騎、六千堅壁營士和兩千火銃手并沒有讓我失望,他們有身為精銳之師的矜持,當我下令下達命令之后,略微懶散的士氣猛然暴漲,我微微點頭,心說士氣可用。

我吩咐晴兒和龍兒照顧瑛兒,自己則駕著我的黃驃馬,馳到了隊伍的前沿。

因為我們都騎著馬,我們一路追擊,漸漸路邊已經出現抵抗不及,被殺的我軍士兵。

"兄弟們,加快速度,敵人就在前方,他們正在殺害我們的兄弟,宰了這幫畜生。"

我大吼一聲,一馬當先的向視線范圍內出現的明火執仗的敵兵駛去,我身后的狼騎精銳也拔出了腰間的雁翎戰刀,怒吼、喊殺著,隨我沖入了敵陣。

后軍已經被沖散,三千輜重兵幾乎被屠戮殆盡,隨軍后撤的馮拓陽、宋有德、李德勝正在前線奮力的拼殺,眼見蒙古后軍火起,一條火舌長龍銜尾咬住了蒙古人,他們也都來了精神,"弟兄們,大帥來了!我們也殺呀!殺光這群崽子!"

宋有德手舉戰刀,高聲怒吼道。

"嗖"一支雕翎箭射來,正中他的后心,他沒有哼一聲,頭朝下栽倒馬下……我此時已經和馮拓陽等人匯合,我問他道:"老六呢?"

馮拓陽道:"他人在前軍,有吳將軍保護著他,很安全。"

我這才放下了心。

蒙古騎兵被我們從后突襲,十幾丈寬的平原上,被我軍切割成數段,當騎軍喪失了機動力,被我軍英勇的戰士從馬上拉了下來,兩個人、三個人圍殺一個,形勢一下子扭轉,勝利的天平開始我們一方傾斜了。

我看到有一骉人馬,不是外族的服飾打扮,但是為首的將領我卻看的眼生,打馬上前問道:"我乃楊過是也,前面不知是何方英雄?"

"是楊大帥!"對面的眾人歡呼一聲,對我叫道:"大帥,是我,陳振源。跟我一起來的這位是沔州義軍首領曹有聞,曹兄弟。"

他們打馬走近,果然是陳振源。我又打量了下曹有聞,只見他獅鼻闊口,面下無須,一張國字臉卻是極為雄偉,不禁暗自點頭稱贊不已。

我在襄陽久聞他的大名,笑著抱拳說道:"原來是湖廣七路義軍的曹大當家,小弟久仰多時了。"

曹有聞下馬便拜道:"大帥折殺小人了,您獨辟乾坤,驅除韃虜,讓江淮百姓重歸大宋懷抱,小人今日正是帶領山寨五千多弟兄,前來投靠大帥的。"

我大喜,急忙甩蹬下馬,將他扶起。我看看四周說道:"此地不是敘話之所,我們合力殺光韃子,再好好詳談,不知曹大哥意下如何?"

說穿了曹有聞也只是一名落草的綠林人,幾曾受過朝廷大官的如此禮遇?他見我年輕卻毫不張揚跋扈,態度親切讓人如沐春風,心里暖暖的,起身笑道:"好,兄弟們,就讓我們為大帥獻上一份覲見禮。"

他身后的義軍齊聲應喏,又殺奔戰場而去。

"振源,你們怎么和他們碰上的?"我問道。

"是這樣的,大帥。"

陳振源當即簡短解說,他從襄陽出發這近兩個月來的經歷。

我八月中曾經發出一封八百里加急到襄陽,就是讓陳振源親自押送三千五百挺新式的馬克沁水冷機槍,五十萬發子彈,從襄陽出發,過永安、沔州,穿過巴中的蒼梧山到達梓潼縣和我軍匯合。

這條路雖然也艱險難行,但是相對北路的條件卻要好的多,所以我將物資運輸,和增援的重任托付給了他。

陳振源辦事認真,接到我的命令核實無誤之后,即刻調集人力安排,三日之內,一千精騎護衛輜重從襄陽出發,趕奔集結地點。

隊伍人數雖少,但是因為手中掌握著大殺器,所以也不虞有人半路行劫,隊伍精干低調,還不容易引起川軍的戒心,因而,入蜀之后一路上也頗為順利。

他領軍路過沔州之時,路遇曹有聞下山來把他們攔下。原來曹有聞聽聞我二哥孟珙即將押赴京城,卻錯把我們的隊伍當成押解的隊伍。

曹有聞多次遞表給杜澤明,表達自己從軍報國的志愿,但是杜澤明惡其出身,都未予理睬。

我二哥駐扎在與沔州毗鄰的江州三年,深知曹有聞有忠義之心、報國之志,所以與他有很深的交情。

這次我二哥被冤下獄,他想半路將人截下再做打算,卻不小心和陳振源的隊伍撞到了一起。

當年我和老六在臨安之時,二哥就曾經在書信中提及過此人,所以我也對曹有聞也十分關注,沒想到他今日投到了我的麾下,陳振源不禁又立了一大功。

"大帥,我們將孟將軍救下來了,因此耽誤了些時日。"

陳振源又向我回報道。

"真的?人在何處?"我急忙問道。

"孟將軍身受重傷,現在正在沔州山寨中養傷,好在都是些皮外傷,性命大是無礙。"陳振源趕緊說道。

"沒事就好……"我這才放下心來。"

東西都帶來了嗎?"就指著這些大家伙唱戲呢,現在戲臺子都搭好了,就缺這主角了。

"是,屬下幸不辱命,三千挺機槍安然無恙,都在陣后。因為您事先吩咐過,不可輕易暴露,而且這里兩軍混戰糾纏,又未到不可扭轉的局勢,所以屬下并沒有動用機槍,還請大帥恕罪。"

他躬身道。

我扶起他道:"你沒有錯,這樣的的選擇是對的,此戰損兵折將,錯在我……"

兩戰雖然殺敵超過兩萬,但是我軍也有近萬的傷亡,雖然損失的多是輜重營、步兵營的普通士兵,但是這依然是襄陽之戰后,我軍最大的傷亡人數,尤其是我看好的宋有德的犧牲,更是讓我感到惋惜。

而造成這么大傷亡的直接原因,就是由于我的冒險輕進造成的。這一點上來說,老六的大局觀把握,已經優于我了。

"大帥,人誰無過,沒有您,就沒有我們襄軍今天的輝煌成就,弟兄們都甘愿為了你去犧牲。"

陳振源和他身后的幾名校尉見我有些消沉,都上前勸我不要過分自責。

"我的責任是帶著大家好好活著,而不是叫你們去死,我會認真負起這個責任的。"

我擺擺手,示意不再說這個問題,轉眼戰局已經接近尾聲,三萬敵騎被殺散,少數頑敵南逃,還留下了三千俘虜和六千多匹戰馬。

臨時架設起的中軍帳內,我一面策劃怎樣將敵人引入我的包圍圈,一面向曹有聞詢問起當地的地貌特征,余玠、陳振源、賀擎山、吳晴眾將校在旁旁聽。

曹有聞說道:"梓潼縣地處低洼,通往劍閣的道路相對平緩,是以有利于騎兵集團沖鋒。"

他一面說,一面在土地上畫了一個局部的簡圖,我沒有插嘴,示意他繼續說下去。

他繼續說道:"通往劍閣有兩條路,一條比較崎嶇彎折,如果大帥要暫時避開敵騎追擊,我們可以走貓兒山、臥龍嶺、碑碑梁,然后后面的路就好走些,向北就可以直達劍門鎮。"

我沉吟道:"那另一條路呢?"

曹有聞接著說道:"我們現在所在之地叫做小埡鄉,往東北走,就是我剛才說的那條路,而往正北走,就是一片開闊地,沿路向北三十里再轉向東北,在這里是分水嶺和大坪山,這個地方卻是一處絕地,極為險要,如果被敵軍圍堵于此,絕難逃脫。所以,在下的意思是,走第一條路比較穩妥。"

"這樣,曹大哥,你和振源一起,率領三萬步軍從貓兒山一線通行。"

我可沒打算就這么灰溜溜的逃跑。

"可是,大帥,后面可是還有十幾萬的蒙古人啊!"我已經把戰爭形勢和他講了。

從抓住的舌頭口中,我們得知了對面的敵人是乃蠻族的塔海,乃蠻族是蒙古諸部中的大族,如果加上塔海后軍的八萬重步兵,他追擊來的部隊人數將會超過15萬。

從他迂回包抄的戰術也算是兇狠,可見他也是位能征善戰的將軍,所以,曹有聞才會勸我暫避其鋒。

我擺擺手道:"無需多言,我自有分寸。"

我收到李德勝機槍試射成功的報告,心里有了底,他和賀擎山都憋著一口氣要給宋有德報仇,馬光佐和馮默風也擦亮了兵刃,顯示出它們對鮮血的渴望,所以這一戰非打不可。

曹有聞見我如此武斷、固執,心底微微搖頭,也不知道自己追隨此人究竟是福是禍,但是他初來歸附,連個正式的任命都沒有,也不好貿然和我起沖突。

陳振源對我的命令也是無條件的服從,將曹有聞拽走開始按計劃帶領大軍撤退。同時撤走的,還有傷病和我的三位夫人。我不能再讓瑛兒涉險,同時要求晴兒和龍兒好好保護有孕的瑛兒。

瑛兒知道自己理虧,也不敢和我爭辯,老實的在兩位姐姐的守護下隨大軍出發。

如此,我麾下無損的戰力還有六千狼騎,一萬五千堅壁營士和一萬七千火銃手,還有余玠、賀擎山、吳晴諸將也都被我留下了。

我伏案修書一封,交給傳令官,對他說道:"今夜務必將此信交到耶律將軍手中,信在人在,信失人亡。三軍等你到明早食時,如果你不歸,我就當作你陣亡了,你可明白?"我鄭重的說道。

"是,小的一定把信帶到。"

送走傳令官,我吩咐三軍休整,連續高強度的戰斗,將士們已經疲憊不堪。

我親自帶隊值夜,很平安的度過了一宿,只是我還在思考,那神秘的傳書示警之人到底是誰。

到了日出之時,傳令官回來,信送到耶律齊手中,他還帶回了回信。我打開一看信的內容,會心的一笑,剩下的就看耶律三哥的了。

放下北路軍不說,轉回頭來講耶律齊他收到我的命令,獨自微一沉吟,就將秦寧叫來商議。"

大帥命令我們三更出擊,襲擾敵軍一番,就可保一夜無憂,然后清晨撤出營地。"

秦寧接過信看罷,抱拳說道:"大帥讓末將聽將軍的,您說怎么干吧。"

耶律齊也不推辭,對著地圖說道:"我們對此地并不熟悉,既然大帥給出了我們行進的路線,我們就沿路觀察地形,選擇合適的伏擊地點。你們營是主力,狼騎的弓騎輔之,要注意機動靈活,打完即走,不要與敵糾纏,我們的任務就是襲擾和牽制。"

"是!"秦寧點頭應道。

"大帥還提醒我們,要注意兩側包抄迂回的敵人,所以要擴大探子活動的范圍,特別要注意側方的敵人,這是我們騎兵的責任,但是你回營也要跟兄弟們說明,一定要時刻警惕,不得懈怠。"

耶律齊再次提醒道。

"是,末將明白!"秦寧行禮應道。

秦寧出帳,他身旁的兵曹跟他嘀咕道:"頭兒,這算什么事,左右不過也是個校尉,也就比咱家大一級,弄得好像真跟當將軍似的。再說,他才到咱們軍里幾天?一個假韃子,裝腔作勢,什么東西!"

他也是個老兵油子了,大小十余戰,殺人過兩位數,積功也不過升至兵曹,這后來的包括自己頂頭上司秦寧,嘴上無毛,還都一個個踩在自己腦袋頂上,讓他心里十分的憋屈。

"老魏,你住嘴!大帥讓我聽命于他,我就要執行,更何況人家確實有真才實學,想回家過年的,你就給我打起精神來,要是敢抗命,不用韃子殺了你,我先宰了你。"

秦寧狠狠的呵斥道。

"是、是……"被稱作老魏的兵曹,沒想到自己拍馬屁沒拍對地方,趕緊低下頭,點頭哈腰的應道。

"剛才你們在帳外也聽見了,都給我打起精神來,別讓蒙古人給咱包了餃子。"

秦寧繼續嚴肅的說道。

"是是……"他身后幾個兵曹、伯長都答應下來。但是,剛才被訓的那個老魏,眼中閃過一絲晦暗之色。

耶律齊內功不弱,遠遠的在一旁聽著,聽秦寧說完一番話,心里不禁微微搖頭。自己這么低調行事,都還遭人非議,小秦鋒芒太露,只怕以后會吃大虧,有機會要好好提醒他一下。但是同時,他也對這首次領兵作戰的前景不禁擔憂起來。

二更埋鍋造飯之后,銀盔亮甲的耶律齊在陣前訓話道:"一曲長(相當于騎軍都尉官職)!"

"有!"狼騎一縱一曲的千人長出列答話。

"我命你率一曲,隨我中路突襲敵陣,吸引敵人視線。"

"是!"

"二曲長!"

"有!"

"我命你部負責放火,焚燒敵人糧食輜重,制造混亂。"

"是!"

"三曲長!"

"有!"

"你部暫歸中軍聽令,等候接應出擊部隊。"

"是!"耶律齊馬騎步弓嫻熟,在短短的時間內,就讓一縱的幾個曲長都對其俯首帖耳,欽敬有加。所以,他現在指揮起來,也算的上是得心應手了,這還讓他得到些許安慰。

"秦都尉,火銃營只等營內火起,負責點殺狙擊出面組織救火的敵軍。待敵反應,即可撤離。"

耶律齊扭頭對秦寧說道。

"遵令!"秦寧抱拳答道。

"耶律校尉,我有問題。"

姓魏的兵曹舉手問道。

耶律齊眉頭微微一皺,壓著火氣問道:"你有什么要說的?"

"如果前面放火的沒放好,你讓我們兄弟打鳥去啊?"他說的粗陋,但是他手下的伯長、什長都哄堂大笑起來。

耶律齊肅然道:"狼騎,從來就沒有做不好的事情,如果因為二曲遷延導致攻擊不暢,回來每人二十軍棍,從我開始算起。"

"好,我可給您記著這句話。"

老魏繼續挑釁道。

"放肆!這里哪有你說話的份?還不趕快住嘴。"

秦寧喝斥道。那老魏悻悻退下,并沒有反駁。

耶律齊擺擺手道:"將計劃考慮的周密,才是出奇制勝的關鍵,魏兵曹所慮也有道理。不過,今晚旨在襲擾,不求殺敵,以保證自身安全為第一要務,不可與敵過多糾纏。"

"喏!"眾軍低喝道。只有那魏兵曹偷偷在后陣嘀咕了一句:"他媽的,一群怕死的軟蛋……"當然這句話,他再沒敢讓耶律齊和秦寧聽見。

轉眼間已過三更,馬摘鈴、人銜枚,每人頭上以紅色緞帶為表記,以免誤傷。

四千戰騎人人憋著一口氣,大有氣吞萬里如虎的勁頭。但是,礙于將令,是龍先蟠著,是虎也要先臥著。

就這樣悄悄地摸到了蒙軍的營寨外,前軍的戰士拔開鹿角,移開寨門,殺聲乍起,耶律齊領軍率先殺入陣中。

蒙軍一下午攻擊受挫,士氣極度低落,塔海連損兵將,心情郁悶,在帳中與諸將對飲至三更,才剛剛睡下。

而蒙古諸將已知襄軍兵力虛實,不虞夜里會有人劫寨,各營也都疏于防守,一時間被殺得尸橫遍野、血流成河。

蒙軍驚醒之后,只聽得耳邊喊殺聲和火光四起,也不知敵人究竟有多少,驚恐的自相亂作一團。二曲四下縱火,將蒙軍的軍械、糧秣和草料燒了大半,然后又與殺回的一曲匯合,兩部左突右沖,卻沒有遇到敵人像樣的阻擋。

耶律齊耳聽得火器聲音響起,知道差不多可以收兵了,畢竟自己標下劫營的只有兩千人,越拖下去,越為不利。

于是,他率領人馬又殺回北門,與秦寧和前來接應的三曲匯合,兩軍合兵一處,大勝向北而遁。

塔海酒也嚇醒了,他清點帳前損失,一千多人被襲殺,其中百夫長以下的低層將領被殺二十七人,前軍糧秣和馬匹草料輜重被焚燒大半,不禁令他又驚又怒。"

集合部隊,我要親自將這幫賊蠻剖心瀝膽!"半個小時后,部隊集合完畢,他親帥三萬鐵騎沿路向北追趕。

到了襄軍寨前,在陣前的塔海猛然聽聞寨內鼓聲大噪,才想起自己身后只有三萬人,唯恐中了埋伏,嚇得他急忙勒緊韁繩,大聲喝斥:"有埋伏!快撤!"

蒙古眾將也都被襄軍鬼神難測的計謀,嚇得有些草木皆兵了,拱衛中軍緊隨塔海匆匆而去。

耶律齊和秦寧在寨北五里之外的山坳中,眼看火蛇長龍如潮汐般,來時迅速,退卻的也快,不禁相視大笑起來,心里俱都被大帥所留下的錦囊妙計所折服。

秦寧問道:"將軍,我們這么痛打他們一場,他們就一定會跟上來嗎?我們燒了他們的草料,只怕他們會向南退卻吧?"

耶律齊搖頭道:"兄弟你有所不知,我們放火主要是燒去了他們弓弩箭矢等,對我軍殺傷威力大的遠程武器,至于燒卻糧草和草料,只是為了掩人耳目。而蒙古人征戰南北,慣例是只備七日的口糧,所以,糧秣輜重他們卻并不太看重。還有,他們的干肉一般都是藏在馬鞍之下的。"

秦寧不僅失笑:"那豈不是捂在腚底下,都是他媽的屎味兒了?"耶律齊的一聲兄弟,將兩人關系拉近了不少,秦寧在他面前說話也顯得隨意了許多。

耶律齊也笑道:"那我就不知道是什么味道了,我一貫是將干肉包好,放在背包里的。"

說罷兩人又是一陣大笑。

笑夠了,耶律齊才繼續說道:"我們小勝一場,但是塔海卻是連番挫敗,等他明早發現我們早就人去樓空,必然會氣得三尸身跳,到時候,他必然認定我們兵少懼怕于他,必然率大軍加速追趕。這樣,我們的機會就又來了。"

"您說吧,我都聽您的。"

經此一役,秦寧也是服了。在沒有后援的情況下,耶律齊竟敢組織三千人前去打劫十幾萬人的營寨,他自問旁人借他十個膽,他也做不出這事來。

雖然,這次壯舉是由大帥提議,但是卻并沒有具體的實施方案,所有戰術都是耶律齊策劃和親自帶隊實施的,所以這次,他真是服了。

不一刻,秦寧的親衛將魏兵曹等嘩變的三十幾人綁了上來。

耶律齊問其緣故,秦寧冷然道:"您發起攻擊之后,這個家伙就鼓動手下強攻,想要搶功勞。我怕引起敵人警覺而暴露了您的意圖,把他綁了起來。他繼而鼓動手下嘩變,我和三曲長聯手將之壓制,這些是首惡,還有一百多人押在下面,等候您發落。"

他自己的部下作出這種事來,他面上也無光,所以他根本沒有為魏兵曹說情的意思。

耶律齊冷然道:"你等率部陣前嘩變,原本應該當場梟首示眾。但是,念在爾等以往頗有戰功,目下又是用人之際,切免去爾等死罪,等戰后一并清算。"

魏兵曹毫不領情,叫囂著:"狗韃子,你憑什么殺老子?老子在襄陽當兵的時候,你還給你的蒙古主子捧靴子呢,老子就是不服!我們火銃營是精銳中的精銳,憑什么讓我們在后面干看眼?功勞都讓你們騎兵占了,就連讓我們喝口湯都不讓啊?我不服,我就這么說了,到大帥那里,我也這么說。"

他還在繼續挑撥兩營的關系,說完這話,耶律齊和秦寧臉上都變了顏色。

秦寧更是被他氣得臉色鐵青,上前喝道:"休要胡言,我們兩營同時組建,大帥說過,我們做的一切都是為了天下百姓的安定而奮斗努力,你卻在這挑唆,憑這一點,我現在砍了你,回去大帥也不會怪我。"

"呸!你個小狗雜種,你算個什么東西,身上毛都沒長齊,就爬到老子頭頂上拉屎,老子的軍功是真刀真槍干出來的,你有種的殺了老子,爺爺的血熱著呢!"魏兵曹在地上啐了一口,大聲罵道。

耶律齊忍無可忍,從袖中抽出一件事物,亮到眾人面前道:"此乃大帥臨行前賜給我的金劍節符,有先斬后奏,便宜行事之權,我本不想拿出來,但是我現在卻叫你知道,我殺不了你,此物卻殺得了你。"

魏兵曹自然認得此物,在軍中,此物曾經只是一個傳說-像戲文里包龍圖手中的尚方寶劍一樣,上可斬皇親國戚,下可殺貪官污吏,沒想到這第一次親眼所見,居然是要用在自己的頭上,他一下子就蔫了,顫抖的跪倒在地。

耶律齊又道:"我如此殺你,諒你不服,你可愿和我比試一番?如果我贏了,你認我處置,如果我輸了,我甘愿將官位相讓,你可敢比一比嗎?"

魏兵曹心說,到了這份上了,還不如搏一搏,于是大聲說道:"我跪只跪大帥,對你我還是不服,你要比試我奉陪,大不了輸了你砍我的頭。要是我贏了,我也不要你的位子,我要跟這小子換換。"

他看出來此人著實與大帥關系不一般,自己得罪不起,說著朝秦寧努了努嘴道。

耶律齊和秦寧相視一笑,都被這渾人給氣樂了。耶律齊點頭道:"好,本將答應你,大家也都做個見證。我若輸了,你和秦都尉官都升一級,我來做你的兵曹。"

圍觀看熱鬧的官兵看的新鮮,都大聲叫起好來。

耶律齊吩咐斥候注意好蒙軍動向,才吩咐旁邊的親衛替他松了綁。耶律齊先抱腕道:"耶律齊!還未請教?"魏兵曹也學著耶律的樣子抱腕道:"魏年常。"

他回頭看看自己同被綁的兄弟,忍不住問道:"將軍,如果我贏了,您能不能答應我,放我這干兄弟一馬?"

耶律齊笑道:"如果你贏了,你就是魏都尉了,而我是耶律兵曹,你放人自然不用向我請示。"

周圍的士兵聽我說的好笑,都哈哈大笑起來。

魏年常訕訕一笑道:"你要和我比什么?"

耶律齊道:"為將者,必須通曉軍事,又要有一身好武藝,我現在出兩題,一文題,答上來你勝,答不上來,算我勝。一武題,我和你對打,只要你能在我身上留下拳印、腳印,就算你贏。而你擅長射擊之術,我再和你比射術,算作一道決勝的題目,誰能拿到兩勝以上,就算贏,你看如何?"

眾將和士兵都不禁點頭,有的叫道:"老魏,這天上掉餡餅砸到你頭上了,這么好的事,你要不敢答應,我可看不起你。"

魏年常也覺得這個條件對自己非常有利,咬咬牙答道:"好,我干了!"

耶律齊道:"文題,話說如果你當了都尉,就必須要管理調度,現在你手下有一批糧食,分配給七名部下,多三石;八人分,也多三石,請問,這批糧食至少有多少?"

魏年常傻了眼,他聽著七七八八的,掰著指頭算了半天道:"不可能,怎么可能七個人分多三石,八個人分還多三石,你騙我,這絕對不可能。"

耶律齊道:"這么說你是認輸了?"魏年常道:"不,除非你能叫我輸得心服口服。"

"好,我就讓你輸得心服口服。"

耶律齊轉身道:"我需要七名志愿者,誰愿意來配合下?"士兵中有好事者,也是算了半天,覺得這筆賬糊涂,所以一下子蹦出來七個人,到了耶律齊身前。耶律齊又吩咐大家找石子,很快,就收集到了五十九顆石頭。"

這一顆石頭,就代表一石米。"

他跟魏年常核實數量無誤之后,耶律齊就把石子平均分配給了七個人,每人八顆,最后耶律齊手中余三。

耶律齊再次收回石頭,將石子重新分配給七人和魏年常,每人手里七顆,耶律齊手中還是余三……魏年常這才服了。

第二場比試,兩人比射術,魏年常用的是步槍,而耶律齊用的是三石的強弓。方圓五百米的范圍內,被舉著火把的士兵們圍的恍若白晝。

兩人分別張弓搭箭、瞄準射擊,"咄""砰"分別擊中百步外懸掛在樹梢的銅錢,裁判官近前一看,都是射中銅錢的方孔。

大家紛紛喝彩,耶律齊和魏年常互相之間,也有了一絲惺惺相惜之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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