食色男女

郭燁走到院子里，許思與林止韻蹲下院子里撿雞毛菜，林紅旗與許海山在廚房里準備，劉復帶著司機周文斌到菜市場補購一些食材。

這院子跟許思家是同樣的格局，但臨街多出一間酒屋，院子更顯得狹小，青磚墻、貓頭擋雨瓦、屋檐飛掛，很久未曾修飭，十分陳舊，雨檐下的櫞子都爛根了，在國內對古建筑群保護沒有形成共識之前，這樣的建筑，大概會作為危房拆掉。

許思很奇怪林止韻看到郭燁為什么有那么強烈的反應：“看起來你很怕他？”

林止韻扭捏不安，小聲問許思：“許思姐，你這么漂亮，他會不會……”

“會不會什么？”許思轉眼間猜到林止韻會問什么，粉臉一紅，說道：“你想哪里去了，郭燁怎么是這種人？”又想到郭燁有意無意也要占自己一些便宜，只是一點不讓人生厭，這么一想，就覺得臉發燙了。

院子里燈光昏暗，林止韻看不清許思臉上的紅潮，猶豫了好一會兒，才鼓起勇氣對她說：“許思姐，你能不能幫我跟郭燁說……”

“跟我說什么？”郭燁從后面走來突然插嘴，挨著許思蹲下來，嗅著從她身上飄來迷人的香氣，林止韻說不下去，始終低著頭不看他一眼，郭燁抬眼看著她，穿著淺青色與海藍色拼裁的T恤，長發束在肩后，劉海垂在眼前，遮過大半張臉，露出的秀直的鼻梁與嬌潤紅唇，青春氣息迷人，倒不因許思在一旁稍減少許。

許思愣了愣，見林止韻這么怕他，她對著郭燁道：“你在學校是不是總欺負止韻？”

郭燁覺得自己快被冤枉死了，聽許思說這話的語氣，苦笑道：“這真是天大冤枉啊，我就見過她一次，她在學校被人欺負我幫她出頭，再就是這一次……唉……真是好心當成了驢肝肺。”

林止韻將手里的雞毛菜丟下，徑直轉身回里屋去，郭燁朝許思呲牙咧嘴：“我沒惹她吧？”

“你沒惹她？”許思見郭燁身子腆著臉挨過來，身子扭了扭，將他擠開一些，橫了他一眼，沒好氣的說：“你是不會討女孩子的喜歡，還是故意的？”

“有許思姐，我要討她的喜歡做什么？”郭燁貪婪的看著許思勾人心魂的美目，見她抓了一把雞毛菜要丟過來，忙求饒，說道：“我想把周姨騙過來，讓她具體負責承包經營紡織廠的事情……”

屋子里彌漫著中藥的味道，林止韻媽媽劉芬去年出車禍造成脊椎損傷，臥床休養到現在，還沒能下床走動，當時夜里加班回家，路上沒有別的行人，劉芬一人沒擋住肇事車，九四年普通職工還沒有工傷保險這概念，都由廠子里承擔。工廠效益好，還好一點，劉芬所在的紡織一廠貸了款去建新廠，工人工資都發不出，哪里有錢給報醫藥費？第一次的手術費還是工友湊的，底下的就沒有著落，在家里中藥養著。

林止韻的爸爸林紅旗經營這家小酒館，只是勉強維持，想著將酒館盤出去，先幫劉芬把手術給做了。劉芬沒同意，要是手術做了，還免不了要癱瘓，豈不是一家人的活路都沒有了？現在至少還有個酒館在營業，能維持生活。

林止韻進來時劉芬依著床頭，坐不起來，頭昂著：“止韻啊，那男孩子真是你同學？他家境應該不錯吧，你許思姐工作的公司，是他家開的？”

“媽…我跟他不熟。”林止韻往旁邊一坐，排斥道。

“你這孩子，跟我年輕時一樣，心高氣傲。你爸當年，沒錢沒勢，我就圖他好看，有些小才華，他還裝清高，跟廠子里的領導都大吵過，下崗分流，別人躲都來不及，他倒好，主動要求，開家酒館，也不知道拉些關系戶，搞得我現在后悔都來不及，早知道還不如挑個好人家，你這妮子，要等到跟我一樣躺在這里，活也不是，死也不是，才知道后悔，”劉芬側著身子說教。

林止韻聽不下去了才開口：“媽…他有女朋友…”

“我又不是叫你去做他女朋友，只是同學處好關系，再說我看那孩子也不壞。”劉芬抬頭瞪了女兒一眼，一路上她就看出來女兒很排斥郭燁。

林止韻又沉默了一會兒，她才走出去，徑直走到郭燁面前，拿下了很大決心似的語氣說：“你是不是真心想跟我交朋友？”

借著屋子里透出來的燈光，郭燁抬頭見林止韻眼睛里亮晶晶的，似乎含著淚，心里一軟，沒心思繼續開玩笑，剛想拒絕卻又怕傷了她敏感的心，郭燁硬著頭皮點點頭：“是的。”

“好，那我們以后就是朋友！”林止韻說這話是嘴角有些微微揚起，似乎她心里沒有她表現出來的那么排斥。

郭燁是第一次見她笑的樣子，那一瞬間美極了，剛要說什么，許海山已經來叫郭燁和許思吃飯。

酒屋雖然簡陋，林紅旗手藝確實不錯，何況大家的心思不在酒菜上，酒菜飯終，宋培明堅持要掏飯錢，林紅旗哪里肯收，推辭了半天。

郭燁將錢接過來，塞林止韻手里，扭頭對林紅旗笑著說：“宋叔叔堅持要請我們吃飯，你不收錢，倒顯得宋叔叔沒有誠意……”緊緊抓住林止韻嬌嫩的小手不放，好像怕她也會推辭一樣，林止韻漲紅著臉，抽手不是，不抽手也不是。

宋培明手指了指郭燁，搖頭笑了笑，人上車了，周姨、劉復也跟著上了車，說是讓宋培明順路送他們回家。

“你夠了沒有？”看著兩部車拐出街口。林止韻掙脫開郭燁的手，粉臉羞惱漲得通紅，偏偏父親林紅旗跟在兩部車后面送出去一程，沒有看見郭燁留在后面占她的便宜。

郭燁嘿然一笑，松開手，想回過頭來調笑幾句，酒館檐頭挑出一支昏黃的街燈，卻看清林止韻絕美眼眸里流泄出的眼神清澈而冰寒，郭燁心神一凜，調笑的話在舌頭尖打轉，卻沒有吐出來。

“怎么了？”許思沒有出去送宋培明，留在酒館里與父親許海山幫著收拾桌子上的殘羹冷汁，看見郭燁臉上掛著些落寞與憂傷，這是自己從沒有在他臉上看到的神情，擔心的問了一句。

“啊？”迎上許思關切的眼神，溫柔的讓人心慰，郭燁笑了笑，將突然涌上來的傷感排譴掉：“沒什么，我也要回家了……”

郭燁側頭對林紅旗說：“芬姨的事，有宋叔叔幫忙，應該沒有什么問題，不過紡織廠的其他職工，這一次可能都要下崗分流了。”

“什么？”林紅旗愣了愣：“怎么會這樣？宋區長、劉復在吃飯的時候可沒有說過什么啊！”

“我猜的，也當不了真。”郭燁笑了笑，對許思說：“許思姐，我先走了，注冊公司和招工的事你上點心。”

郭燁前腳剛出門，許思就從后面迫上來：“不是說紡織廠要改制嗎？怎么又說職工都要下崗分流，你瞎說什么，我都搞不明白了？”

郭燁嘿嘿一笑，天有些陰有些悶熱，街燈隔著一兩百米才一盞，只有很微弱的光映著路面，許思的眼眸在夜色里更加的迷人，牽過她的手，嫩膩溫熱猶如一塊暖玉，觸感撩魂。

許思沒有抽回手，只當郭燁怕看不清路，只是手給他灼熱的手掌握著，心里有種別樣的情緒在蔓延，感覺有些別扭，卻舍不得抽開手，見他不說話，追問他：“為什么要這樣，故意瞎說地。”

“紡織廠的職工彪悍哩，動不動就上訪堵路，我們要承包成衣車間，在那之前，得讓他們的氣焰給熄掉一些。”

“那為什么這樣做？”

許思側頭腦袋看著郭燁，一頭秀發傾到一側，胸部高聳，想起她被丁向山按在樓梯間肏時的樣子，迷蒙的夜色，愈發讓許思身上的魁惑發揮到極點，讓人忍不住想做點別的事情。

心思單純的妖精還真迷人，跟林紅旗這么說，便是希望紡織廠的職工聽到謠言后再到城南區政府鬧去，一方面給宋培明增加一些壓力，另一方面自然以后接手后，對紡織廠職工的態度可以強勢起來，以后的工作就能方便多了。

郭燁將前因后果跟許思說了一遍，許思驚訝的叫了一聲，抽回手捂住嘴：“你也太賊了吧。這種事也做得出來？”

不過想起如果不去改制和承包，紡織廠的問題一直這樣拖下去，說不定幾千職工真的要下崗分流了，這可是上千個家庭啊。

郭燁嘿嘿一笑，不好意思再去牽許思的手，走到巷子口打了個的士直奔唐學謙家里，又給師娘掛了電括，通知她，她那邊的行動可以停止了。

空曠冷清的客廳里，顧建萍已經換上了睡衣，慵懶地倚在舒適的歐式沙發上，俏麗的長發烏黑柔亮，發尾俏皮地上卷，增添幾分俏麗，鮮奶油般白皙甜膩的肌膚，甚至有點病態美，糕點般松化美味的面頰上，精致的五官卻有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搭上紅潤的櫻桃小嘴，讓人忍不住想嘗一口，她雙目無神的她看著電視里的新聞，但眼神卻總是不經意的劃向另一個地方。

兩天前，她們搬到了這里，雖然比起以前住的地方更大條件更好了，經過最初的興奮，真正住進來了顧建萍才知道，這里的空曠和寂寞比起之前的地方更加難挨。

即使她已經習慣了清冷的生活，可是以前住市委大院，最少有時能聽見左鄰右舍的聲音，能聽見馬路上汽車行駛的聲音，還有些人氣，可是在這里，就仿佛與世隔絕了一般，空曠的二層別墅，每晚獨自一個人，顧建萍甚至不敢關燈睡覺，而只有她睡著后，她的丈夫唐學謙才會不知在什么時候回來，在第二天早晨出現在她的眼前，然后吃個早餐后又是一天不見人影。

這種孤寂越發加深了顧建萍心里的那個少年的身影，每次沖澡或在客廳，她腦海里總能浮現出郭燁的身影，而且出現頻率越來越多，每次都讓她一陣陣的臉紅心跳，一貫潔身自律矜持的她卻難以忘懷，他的甜言蜜語，他在自己身上的勇猛，顧建萍總是一邊害羞，一邊自責的想著郭燁，也許她只是太寂寞了而已，也許只因為郭燁是這么多年來第一個走進她心里的人，即使知道他是女兒的男友，她也忘不了。

而這一晚，唐學謙卻少見的早歸了，顧建萍隨口問了一句，得到的消息卻是郭燁今晚會過來，那一刻顧建萍好似又活了過來，她早早的洗了個澡，就坐在客廳看著電視，也看著門口，往常這個時間她一般都呆在自己的畫室里，而唐學謙則待在了樓上書房里，一是他不想和妻子獨處，二是他也是公務繁多，別把市長想得太輕松，一個人口近千萬的城市，每天的事多得處理不過來，特別是他才上任不久。

門鈴響了，顧建萍一個激靈的站了起來，蹬著拖鞋就跑到了門口，整理了一下心情，按下了門鈴的通話鍵：“誰啊？”

“顧阿姨是我，郭燁。”

“你進來吧！”顧建萍說完就按了開門，院子里傳來電動大門的開門聲，她知道郭燁進來了，可是現在她不知道自己是回到沙發上，還是就在這里等，心情猶如見初戀情人般緊張無所適從。

郭燁從大鐵門外走了進來，夜晚的院子里格外幽靜，上了臺階，別墅的門沒合攏，郭燁輕輕一推就開了。

“小燁，怎么這么晚過來了？”客廳里沙發邊上，顧建萍穿著一套淡紫色的絲綢睡裙，站了起來，長發很隨意的綁在腦后，白得透明的玉臉上眼圈有些重，顯然這些天睡得不是很好，但并不影響鳳目中射出的光芒，絲綢睡裙包裹著她堅挺飽滿的乳房，可以看到兩粒凸起，裙擺并不長，只及她的膝蓋，露出裙下一對修長白皙的小腿，兩只小巧玲瓏的玉足赤裸踩這一雙精致的白色拖鞋，她曼妙的身材曲線也完全的呈現出來，有著一種成熟美婦的動人韻味。

“唐伯伯叫我過來的，唐伯伯不在家么？”郭燁帶上門，眼神灼灼的看向這個滿是向著顧建萍走了過去。

“他啊…在樓上書房，我帶你上去。”顧建萍說著就似躲避郭燁視線一般，轉身帶著郭燁向樓梯走去，沒見著郭燁時她想念，見到了她心里反而緊張害怕了起來。

顧建萍走路時，裙擺的下擺一起一落，大腿的曲線展露無遺，小腿白璧無瑕，形態完美，翹臀在裙子里若隱若現，卻始終未露真容，欲羞還澀。

“顧阿姨，小婧沒回來么？”郭燁跟在她身后心癢難耐，只想伸手去掀起顧建萍的裙子，輕輕揉著她的大屁股。

“沒有，應該是明天才回來了。”顧建萍昂首闊步，挺胸抬臀，邁著蓮花步子，一級一級往上走，角度越來越大，郭燁的視野越來越好。

兩人說了一句話之后陷入了沉默，要到書房門口時，顧建萍放慢了腳步，似是等著郭燁說話或行動，但是郭燁卻沒什么作為，最終兩人走到了書房門口。

“到了，你自己進去吧！”顧建萍的聲音有些落寞，恢復了清冷。

看著郭燁開門進去的背影，顧建萍心里止不住的失望，她以為郭燁會和自己說說情話，會像之前那樣纏著自己，可是他沒有，難道他之前說的喜歡自己都是假的？妄自己還一廂情愿的想著他，為他通風報信。

顧建萍胡思亂想著，下了樓，連茶都忘了泡，在客廳沙發上心不在焉的看著電視，落地窗外下起了傾盆大雨，郭燁在書房一呆就是一個多小時，隨后唐學謙送他下樓，見外面雨下得太大，十米外都看不清，就開口道：“現在太晚了，又下這么大雨，開車也不安全，要不你今晚就留下來吧。”

郭燁看了看旁邊的顧建萍，點點頭微微一笑：“好吧，那麻煩唐伯伯了。”

“小燁以后不用這么客氣。”唐學謙說完又轉頭對著自己妻子道：“建萍你幫小燁收拾一間房吧，我先回書房了，有些文件還需要處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