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流無罪

送郭君黎回家后，我知道她已經對我放松警惕，只要再加把火也許就可以了，我現在就等待一個契機，能夠恰如其分的征服她。

花市還是老樣子，那兩扇玻璃門上的膠帶已經完全黑呼呼的，觸目凈是一堆一堆凌亂的花盆，四散的堆在大廳中，但是在這里你可以到處看到泥土，在這個城市中看到泥土已經是一件新鮮事了，不過現在這里雖然很溫暖，但是并沒有百花爭艷的局面，偶爾幾個花骨朵在陣陣綠意中輕擺。

遠處一個晃動的身影不急不徐的走動，看似隨意在擺放花盆，但吃力的樣子讓我心頭一酸——辛爺老了，再也不是當年那個叱咤風云，一把尖刀把A市的地下持續鬧個底朝天的傳奇人物，此刻他完全融入到花匠的角色中，我不知道二哥讓我來找他是不是正確的。這是一個穿著花匠衣服的小孩走了過來，朝我警惕的望著問道：“你找誰，有什么事情？”

我微笑著向他頷首：“你好，我找辛爺！”

辛爺恰好也聽到我的話，他微微的轉過駝著的背，一瘸一拐的朝我走來：“阿建，我知道你一定會回來的。”

“辛爺，我……”

我不知道該如何開口。

“別說了，你現在就像畫圓，走了一圈后還是回到了起點。”

辛爺拉著我的肩膀，親熱地屋子中走去。

“喝茶嗎，我這里有菊花茶，祛火清熱。”

辛爺說道。

“你知道的，我不會喝茶。”

“呵呵，還是沒有聽我的建議，阿建呀，你應該學喝茶，它可以讓一個人心態平和，沒有那么多煩惱。”

“辛爺！”

我一直不敢告訴二哥，其實我當初離開也是辛爺的意思。

“為什么要回來？”

辛爺說完不再看我，盯著裊裊上升的熱氣，茶葉在瓷杯中起起伏伏，打著漣漪，給人一種異樣的感覺。

“不是你讓二哥……”

我不明白辛爺的話是什么意思。

“我是說你回來的理由，是什么，為什么又要回來？”

辛爺忽然抬起頭，目光中一閃，精光逼射。

“其實我根本就沒有想過要回來？”

我緩緩地說出自己的想法。

“哦”辛爺顯然也對我這個回答感到意外。

“我其實早就知道，這條道沒有結局，而且我也不適合。”

“嗯”辛爺點點頭，臉色始終平靜，我看不出他的想法。

“知道我是怎么形容你的嗎？你有著狐貍的狡猾，獵狗的敏銳嗅覺和猴子的敏銳，這些都是不可多得的條件，但是你少了一樣東西，它決定你不會在這行有太大的成就。”

“什么？”

“你沒有一顆惡狼的心。你的心簡直是用豆腐做成的，這是暗勢力最忌諱的，你可以什么都沒有但是不能沒有狠心。也因為這個老大才死的。”

“對不起，辛爺！”

我剛要道歉，辛爺制止住我。

“不要議論這個話題了，我的話還沒有說完，你雖然沒有一顆狠心，但是你身上的這些東西確定你不甘平庸，我說得對嗎？”

“都讓你猜到了？”

我看著辛爺說道。

“如果你真的從這里離開后碌碌無為，過平平淡淡的生活未必不好，但是你是年輕人，我也年輕過，知道你的心態。說吧，這次找我來到底有什么事情，不會是想陪我老頭子聊天曬太陽吧。”

“辛爺，暗勢力已經沒有太大的發展空間，而且有幾大巨頭的支撐根本沒有我們發展的空間。我相信隨著時間的推移，政府會加大打擊力度，更何況我們沒有過硬的后臺支撐。”

“所以你想？”

辛爺接著問道。

“我想重新開辟一條道，等以后發展壯大了可以保護自己，而且要在上邊認可的范圍內。”

我相信我的意思辛爺明白，我說的內容也不是什么新鮮的事情。

“然后呢？”

辛爺肖有興趣地看著我。

“然后……”

我不知道他說這話是什么意思。突然我覺得自己仍然不夠成熟。

“呵呵，阿建，這就是你和我年輕時候的區別。也許是經歷不同，但是你想過沒有如果你的力量沒有到足夠保護自己的時候，還是危險的。但是如果的力量可以讓你不受任何威脅的時候，那么你離死亡已經不遠了。因為上邊不會允許一個勢力大到無法控制的地步。”

“那你是說？”

他望了我一眼，緩緩說道：“我一直沒有給你們講過我的過去，你知道最初是干什么的嗎？”

我沒有說話，知道辛爺既然提出，就一定會繼續下去。

“我最初是一個軍人。”

辛爺一字一句地說。

“什么？”

我幾乎傻在那里，沒有想到辛爺以前竟然會是一個軍人。

“那個時候我就和三年前的你一樣，也是個熱血青年，可是后來經歷了很多事情我明白了，這個社會上有那么一小堆合法化的人渣，他們時刻操縱著一切，把這里搞得烏煙瘴氣，而且犯了法之后一個個逍遙法外，燈紅酒綠，可是我們連飯都吃不飽，孩子上學要錢。我不想走這條路，可是為了那些渣滓，……但是一個人怎么可能和社會抗爭。”

“所以我們不但要在上邊允許的范圍內保護自己，而且還要同化。”

“你是說？”

我被辛爺的想法簡直驚呆了，他的想法比我的更加的遠。

“對，就是要我們的人保障我們的安全。扶植他們后讓他們位置上為我們服務。這比你找人庇護要可靠牢固的多。然后再把自己慢慢的漂白。最終朝對國家有意義的方向發展。”

接到王姐的電話，我像發瘋了一般趕到酒吧。

我剛進門王姐，就急切地朝我努努嘴。

我順著眼光看去，只見那個女子正和一個染著黃頭發的青年坐在一起，她拼命的喝酒傻笑，好像自殘一樣。

我走過去，一把拉住她說道：“走，跟我回去。”

那女子醉意朦朧的看了我一眼說道：“你……你是誰呀？”

我不想多說話，準備拉著她離開，沒有想到那個長毛忽然拽住我的肩膀說道：“哥們兒，這妞是我先看上的，總要有個先來后到吧？”

“操你媽的！”

我一拳就揮過去。

“你找死，想打架！”

那個長毛猝不及防，臉上被中了一拳，立刻抓起酒瓶酒上來了。

“媽的，她是老子的老婆，你說管我的事嗎？”

我不想惹事，憤怒的解釋道。

“有病，”

那個長毛這次訕訕的坐在座位上。圍觀的人一看沒有什么戲了，都紛紛閃開。

“我們走！”

我拉著她的手就要離去。

“滾，你給我滾！”

她開始大叫起來，又開始用手撕扯著我的衣服。

周圍的人一看到如此的情況，又都圍上來了。

“看什么看，沒見過夫妻之間吵架，要是想回家也跟你老婆吵去！”

大概看我有點兇惡，那些人都回過頭，畢竟來這里的人都屬找樂，不想惹上麻煩。

“我不跟你走！”

她朝那個長毛一笑，噴著酒氣說道：“晚上我跟你回去吧！”

“走！”

我不容她分說，一把把她扛在肩膀上，拖了出去。

“混蛋，放開我！”

她使勁地撕扯著我的頭發。

“回去，我們好好談談吧。”

我把她放在地上說道。

“我們之間沒有什么好談的。”

她冷冷的看了我一眼，竟然用平靜的語調給我說話。

“說說孩子的事情，好嗎？”

我嘆了一口氣，知道女人這個時候是不能激的。

“走，到你家！”

她思考了一下，點點頭。

“上車吧。”

我沖她招了招手。

“我自己有車。”

她掏出鑰匙。

“你喝酒了，酒后駕駛不太安全。”

我關心的說道。

我們兩個一言不發得坐在車上，我用眼睛瞟了一下，平坦的腹部微微隆起，不是太明顯，或許根本就是我的心理作用。

她比以前憔瘦多了，但是神色卻更加冷漠，好像對周圍的事情一點都不關心。上車后一直沉默，就連我們上樓的時候，她也只是跟在我的身后。

“坐！”

我打開壁燈，指了指客廳中的沙發低聲說道。

“想喝點什么？”

我問道，然后才想起我自己的冰柜中除了啤酒根本沒有別的。

“我來不是找你喝酒的，談正事吧。”

她從兜中掏出一個指甲剪，在手上修來修去，根本沒有看我一眼。

“嗯，你說。”

在她面前我感到自己很被動，總覺得虧欠她的。

“孩子的事情你打算怎么辦？”

她反問道。

孩子呀！我不知道該如何回答，這個孩子對于我們兩個人都是一個意外。我到目前為止根本沒有要孩子的念頭，而且剛剛決定了一些事情。如果孩子真的生下來讓她一個人帶顯然是不公平的，現在我連黃燕都不敢聯系，可是如果這件事讓黃燕知道了，她能理解嗎。

我試探著說道：“這件事情本身就是一個意外，不如我們不要這個孩子……”

我覺得從我口中說出這樣的話有點殘忍，甚至有自己就是兇手的感覺，不管如何孩子都是無辜的。

“你……你是說？”

她的臉一下子變得煞白，好像經過漂白的紙張，連眼神都，還是迷亂，頓時六神無主。

“你要打掉孩子，……不，……為什么要這樣？”

她的身體劇烈的抖動，好像回憶起可怕的事情，自言自語。

她的反應如此劇烈超出我的預料，我問道：“你……你怎么了？”

可是我的話好像沒有起到任何作用，她仍然不住的抖動，眼角連淚水都顯出。

我忙走過去，坐在她的身邊，扶著她的肩膀想給她一點安慰，她一下子撲到我的懷中，哆嗦著身子，仍然自語道：“不要，我要孩子，我別的什么都不要，就要孩子。”

“嗯，好的。我們要孩子，”

我看到她情緒如此激動，只得先安慰她。

“孩子是無辜的，為什么，為什么要這么做？”

她的情緒已經完全失控，好像陷入了對往事的回憶當中，我只得緊緊的摟住她的肩膀，不讓她在這樣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