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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部 (61)

不倫親情

| 发布:03-12 12:21 | 11322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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舅媽的培訓學校是針對K-12,下午3點到10點才忙,舅媽和幾個骨干教師每天上午就到單位,討論教案計劃,做課件什么的。一般的行政和教務的下午1點才上班,但我趕到舅媽單位的時候,發現張姐已經在了,張姐很意外我這個不速之客,楞了一下,滿臉笑得開花似的說呀你個死小一啊,想死張姐了,前幾天聽說你進去了幾天,害我一直擔心呢。

我生怕她熱情過頭,尷尬地笑笑說,這不是放出來了嗎?張姐卻已經迎上來了,拉著我的手往里走,說沒事,今天就于校長一個人在,正跟小雅談話呢。我驚訝地說什么,小雅?她不是在美國嗎?張姐一臉郁悶地說,別提了,跑回來了,說不習慣,跟同學也相處不來,前一段打電話一直抱怨,我和你馬哥都邊控出不去。我插了一句說我現在也邊控出不去。張姐兩手一攤說,你看這任性的,就直接買張機票跑回來了。

張姐說你隨便看隨便坐啊,姐給你煮現磨咖啡去,加糖加奶的。我坐在那兒翻了一會兒他們培訓機構的彩頁和一本薄薄的教材,一看書就犯困的老毛病又犯了,不知不覺就睡著了。

睡了不知道多久,感覺嘴巴里甜甜的,軟軟的,睜眼一看,竟然是小雅嬉皮笑臉地在親著我的嘴,嘴里的甜味是她把一顆薄荷糖給用舌頭硬推到我嘴里了,糖都化得差不多了,可見她已經含了半天了。

我第一反應是趕緊坐直了看四周,小雅卻坐在我懷里,摟著脖子說沒事,校長大人剛出去衛生間了,還能親個兩三分鐘的。

我還是不敢造次,把她抱起來放在旁邊,說那是我舅媽,別瞎來大家不好做人。小雅撇撇嘴,翹著二郎腿說又不是親的,再說了你泡妞她也管嗎?半年多沒見,小雅頭發染了個奶奶灰,穿著打扮講究了起來,但少女的青春氣息還在,像將熟未熟的蜜桃。

中午一起去吃的飯,張姐連聲感謝舅媽幫著教育小雅,舅媽說其實也沒什么,孩子大了總有自己的考量和想法,什么事都不能強求,反正這學期回去也意思不大了,這一段正好在我學校里幫忙,一個給她找點事做不至于閑著,另一個當當助教,自己也學習學習挺好。小雅一臉假裝出來的笑容,點頭說好啊好啊,謝謝莉莉姐姐了。然后張姐話鋒一轉,說小雅當初去美國都是小一幫忙送的,這一段馬哥身體也好一點了,如果什么時候我有空,請我到家里去吃個飯,她們全家也想和我聚一聚。舅媽點頭說你們和小一說就行,不用征求我意見。

我關心地問馬哥身體怎么啦,張姐勉強笑笑說,他被羈押的那段,被人打過了,也不知道誰打的,手下得倒是不重,但你馬哥是個書生,身子骨扛不住,不幸中的萬幸骨頭沒事,也有機會保外了,在家里養傷,現在好歹能四處走走了。小雅卻若無其事地說,我爸這人天生慫,我要是被人打,魚死網破也要打回去。張姐瞪著小雅說,哪有這么說你爸的,他要不是為了你,至于攤上這些事嗎?

不知道是醫生的藥還是神馬原因,特別困,吃好中飯我又困了,在舅媽辦公室沙發躺了一會兒,舅媽問我是不是不舒服,我說就是聽你的去看病開的藥。舅媽說不是脊椎先天或者后天損傷嗎?我嘆氣說不知道,醫生說也可能是激素異常或者什么奇怪的內分泌疾病造成的,得觀察一段時間。我昏昏沉沉地一直睡到小許趕來。

小許的臉色不怎么好,一坐下就跟我賠不是,我心想我還沒開口呢,你這啥情況。小許說本來放以前,這事哪需要你破費啊,但現在不比以前了,有些人有點搬不太動,從前我是于總的司機,就是個狐假虎威的角色,現在于總家要我幫忙,我粉身碎骨沒問題,但有些關系我搬不動就真心不好談。我擺擺手說你別這么說,本來人情不到位只能花錢了,再正常不過,對方那里也有我一個算是認識談不上深交的哥們,你只要負責替我出面就行了,談到多少算多少,合適了就兩清。如果他們要覺得不合適,我也不怕再多收他們幾條命,看誰的命硬吧。小許皺眉說小一啊,這事其實有點問題的啊,你看其實是他們雇兇殺人在前,你正當防衛在后,雖然說可能給你定個防衛過當,反正差不離,按道理警察應該沿著他們雇兇殺人這事往下追才對他們躲還來不及,囂張個屁。

但警察袖手旁觀,就由著他們這么要挾你,我總覺得這里有點問題。我說警察跟我說了,三個人都死了,沒留活口,雖然三個人不職業,但安排事的人職業,沒留下什么線索痕跡。

知道是那幫子人指使的,但查不到有用的證據。小許說話是這么說,但警察放幾句話敲打敲打他們,讓他們不要打擊報復或者敲詐勒索,這點威懾力還是有,他們也不會這么明目張膽來盯你。

我把剛子的聯系電話給了小許說,你別管那些了,就當破財消災吧,50一條命起談,小于200的都是你的,不過錢的事我還是再說一遍,別和我于媽媽或者舅媽提。小許擺手說你的錢我一分也不能拿,我去試試吧,萬一200打不住,我再跟你說。小許憂心忡忡地走了。

晚上回到舅媽家里,又一頓豐盛的家宴在等著我,意外的是,今天秦茜又在。我想以前沒發現這人和舅媽家里交情這么深啊,怎么這姑娘天天在舅媽家里混著。吃完飯李媽去哄寶寶睡覺,我去幫舅媽刷碗,趕緊跟她說,那個秦茜要走就早點讓她自己打車回去,我今天不想送她,累。舅媽刮了下我的鼻子說,放心,她今天住這兒。我說之前沒發現你們有這交情啊,這都一天天黏在這里了。舅媽說以前和他家里關系可好了,后來他爸去北京工作把她帶去了,現在又回來安家了,她喜歡這里那就來唄又沒問題的。舅媽幸災樂禍地耳語對我說,你那個不是讓禁欲半個月嗎?反正你也整不成那事,人家在家有神馬關系呢。

這時小許的電話來了,他在電話里喘著粗氣說,小一,這事不好辦,人家價碼開得很高,張口就700萬。我趕緊走到院子花園里,說草他媽,我哪有那么多錢,他們是逼我再撂他們幾條命嗎?小許說說了你別生氣啊,他們說了三個套餐,一個是700萬翻篇,一個是400萬+你三根手指,還有,還有200萬+一只手,我連哄帶嚇的說過了,人家不鳥我,這我沒法談。我說那個剛子不是還我熟人嗎?小許說熟也沒用,他替人帶話的,做不了主。我看你還是找機會出去避避風頭吧,這勢頭壓不住啊。

我掛了電話想往回走,發現秦茜也出來了,我禮貌地點點頭想回去,秦茜卻攔住我說,小一哥哥,我有話想和你說。我看了她一眼說,昨晚的事,我什么都沒看見什么都沒聽見,你們家都是惹不起的人,我不會自找麻煩的。

秦茜苦笑著搖搖頭,說我不是信不過你,是想跟你說說別的,現在世界上只有你和我知道這件事,我也不在乎多給你講一些,我心里很難受。我說還是別了,我都覺得后悔昨天聽你的去跟蹤你爸的車,當時欠考慮了。這些事我知道得越少越好,你自己也是,有些事該爛在肚子里就爛在肚子里,不是滿世界地和人說。秦茜低頭沉默不語,我拿起電話直接對她說我還打個電話,我心想我的破事夠煩了,還讓我操你的心,太扯了。秦茜知趣地點點頭,開門回去了。

我直接打給了剛子,說實話我也不是善于罵人的那種,打通了我盡量客氣地對他說,你老板是想拿這破事吃死我嗎?剛子楞了下,沉著地說小一你找個地方,我跟你見面談。你不用擔心,我既然被頂在外面和你談事了,就是因為我認識你,老板不會讓我負責下手。

我匆匆趕到了剛子說的茶館,按他說的包間號剛進門,帶著拳風的一記重拳就直沖我胸口而來,臥槽這他媽的也有埋伏啊,因為在門口,側身空間已經不夠,我只能盡量側著靠門框,拼著要挨一下只能盡量卸力了,一把握住他的手腕向前拉,企圖掰他的關節,里面空間看不清楚,踢小腿不知道管不管用,但這人拳頭里很大,腕關節不那么容易掰動,而且他感覺近乎打空就馬上曲肘撞我并調整自己重心,沒辦法我只能順勢向后倒,抬腿踹他的下腹部當支點,他如果不愿壓上來,就會被這一腳踢開。這人一下收了力,左手抓住了門框,笑呵呵地說你小子都是狠招啊,我要慢一步,被你這一腳能翻著跟頭飛出去,正是剛子。

我站直了給他胸口一拳說,這一腳你要躲開,我就死得難看了,上來騎著就掐死我了。剛子拍拍我的肩膀說不錯不錯,那天他們說你一個人空手格殺了三個,我還不太相信,我和你一起學的格斗,花拳繡腿那幾下,一次打三個,也太扯淡了,今天看還有點真功夫。

我坐下端起他給我倒的茶喝了一口說,說起來,那天第一手奪刀最兇險,后面兩個,主要是沒有心理準備加上不夠狠,手不狠短兵相接死得很快。剛子點點頭說,以為是三打一捏個軟柿子,沒想到突然來了援兵,還是你這種狠人,估計嚇傻了。

我恭維了剛子一下,說說正題吧,剛子摸著茶壺盯著我,說三個套餐的事你都知道了,我點點頭。剛子撓撓頭說,實話跟你說吧,這不是我們老大的主意。我疑惑地看著他,剛子靠在椅背上說,道上的事,打打殺殺難免有傷亡,死傷殘廢的兄弟怎么撫恤,是有規矩的,也備著那份錢。對我們老大來說,錢不是問題,面子是問題,你給了他面子,錢上面意思意思,點到為止就可以了。但這次有個老大得罪不起的人給了老大壓力,讓他把這事搞大,其實老大有點左右為難,他只能嚇唬你,真出手他不敢。雇兇的事,警察還查著呢,他早躲起來了,但人家逼上門,他只能搬動點人來虛張聲勢,現在布置的,都是一幫專門討債的家伙,這些人十個也打不過你一個,能打能殺手上有血的都躲著呢。所以你和家人暫時沒安全問題,你不用太緊張,最多惡心惡心你,不會下手。

我說那個施加壓力的就是這次找你們老大滅口的金主?剛子搖搖頭說不是,買兇殺人的,巴不得跟這種事撇得越干凈越好,再說我們死傷幾個兄弟,關他屁事,都是一口價,有死傷開銷,風險都在里面了。這種事事主絕不會透露半點信息,我跟老大這么近,完全不掌握到底是神馬渠道神馬人委托的,但給老大壓力的人我之前見過,是個姓葉的家伙。

我已經明白搗鬼的人是誰了,但我不確定是老葉還是小葉,我試探地問剛子,說這人你見過嗎?年輕的還是老的。剛子又把泡好的茶給我倒了一杯,說大戶人家的公子唄,但這戶人家跟我們老大是有往來的,是白是黑,我就不知道了,我就是個打手,對老板的黑白生意一無所知。我問剛子,那你跟我漏了這口風,不怕惹事嗎?剛子笑瞇瞇地說,你不覺得這是老大的意思么,他不想跟你杠,讓我來跟你翻底牌,也告訴你就算真要砍你手,現在的風聲我也排不出人手,所以你36計走為上計,躲幾天,兩邊不為難。

我說躲得了初一躲不了十五,哪天我回來了,你們人手趁手了,是不是又大張旗鼓來卸我的手。剛子端著茶杯沉吟著說,那個小葉我瞅著是一時的火氣,這事我這沒人能辦,訛你又沒訛到,你又跑路了,過一段他還有沒這么大火氣都很難說。他給這要求是不是背著他家老頭子,也是未知數,當然我也不能問,老大躲完風頭回來,肯定要跟父子談一輪再說,到時候我演個苦肉計,也就過去了。說穿了,現在我們這忙活,也就演戲給那個姓葉的小白臉看。

我說你不怕我直接找姓葉的尋仇,然后他們遷怒你們走漏了風聲,你恐怕不好辦吧。剛子說你要能追著把姓葉的滅了,那也能把我們滅了,除非你死了,否則得罪你不是惹了瘟神了?真把你逼成殺神,我們替姓葉的擋刀不是冤死,那也是冤有頭債有主,我們不背這鍋,我們在江湖混,最好多做點捏軟柿子的生意,沒有必要硬吃。

剛子表情復雜地看著我說,話說回來,我這把底牌給你看,也給你這個保證不會把你怎么樣,你也肯定不會把找葉家晦氣的事辦到明面上把我們牽連了對吧。我說這肯定是,而且你說的對,這事既然你們不積極,我配合你們躲一段,慫一段,過了風頭再說。我現在事多,也沒精力去打打殺殺。

剛子茶杯跟我碰了下說,那就這么說了,話說回來,3條人命折你手里,你多少意思意思怎么樣,我說多少算是意思意思,剛子伸出一只手指,說30個一人,你湊個整,100個吧,按道上迷信說法,這個錢你也該花,他們仨不是沖著你的,死你手里了,你平一下賬不折壽。

雖然我也覺得這個價碼其實也還算公平,但我還是皺了下眉。剛子笑了笑,說我知道你的錢有人出,這個數還不至于讓你不舒服。我說行吧,我不是生意人,砍不來價,你開口了,我照辦就是,但這個錢不是給姓葉的那傻逼的吧。剛子說葉公子不關心錢,其實只關心你的手指頭和手,如果這些器件從你身上卸下來了,還額外給我們獎金,他讓我們開高價,是逼你和我們火并。我說那就清楚了,錢我一禮拜內打給你,然后我再給你個人20萬作為酬謝,謝謝你替我扛了事,還幫我周旋了這么多。

剛子直搖手說那就是你看不起我了,我怎么能收。我說你就別客氣了,我酬謝你也是有我的考慮的,江湖道上的事和規矩我不懂,信息來源也基本沒有,以后有什么事你提點著我,再說了這錢又不是我出。剛子沉吟了下,說那就恭敬不如從命了,以后有用到我的地方盡管找我,我拿出手機說你把你爸或者你媽的手機號碼給我,我給他們支付寶轉錢,剛子推辭說不用這么快吧。我說你別扯了,我有空天天跟你泡一塊嗎?剛子給我了一個號碼,我當著他的面麻利地把20萬轉了。

回家路上我給Cathy打電話,這家伙又不接。看看表時間還早,心想也不至于睡覺了啊,過了幾分鐘電話回來了,我把對方的三個套餐說了,Cathy說臥槽,他們還有沒有江湖道義啊,這事最多算個意外,又不是尋仇,意思意思得了,開這種價碼,是想翻臉嗎?我說人家眼里我就是嫩茬,死吃我唄。Cathy說不對,這事背后應該有其他故事。我說你現在跟我說這個,我已經答應給人家200萬了。

Cathy說那其他的呢,我說其他的就寬限一段時間啊,如果到時間了還不給,人家就來上門卸胳膊卸腿啊。Cathy說也行吧,你先緩兵之計拖一拖,最低消費總要出的,剩下的我來想辦法,摸摸看這是神馬路數。

我說人家逼得急,Cathy說明天我就給你打200萬。我說你一向殺人不眨眼的,這次好像也有點慫啊。Cathy說現在你在明人家在暗,你分分鐘丟胳膊丟腿的,花點錢買平安省心,也能給我點時間去摸摸什么情況。

我總覺得Cathy有點心不在焉怪怪的,就把和她的電話錄了音,回到家戴上耳機聽回放,果然里面有點異常聲音,先是頭10幾秒的時候有很輕很輕地清嗓子的聲音,然后在快結束前有打火機的聲音。以我對Cathy的了解,她在家是從不抽煙的,從這個聲音上琢磨,她家里有其他人,最大可能性,還是那個秦志峰。

我回到房間從抽屜里翻出當初發的一些工具器材,找了一個微型的無線竊聽器,可以吸在玻璃上,而且能隔著玻璃采集另一端聲音的那種,還可以遠程操作讓那個吸盤失效自己滾落。換了一身深色的運動服和軟底鞋,覺得不保險又帶了雙黑色的棉襪。

我開車到Cathy家別墅有點距離的地方,騎了輛摩拜單車到她們別墅那里,不太費勁地找了一處監控死角,翻墻進去了。避開巡更的,一路貼墻走到Cathy家外墻,翻上了他家的北陽臺,我把襪子套在鞋外面,小心翼翼地潛進去,菲傭在她的房間看電視,我潛上二樓,從走廊盡頭的窗戶翻出去,跨著兩個空調外機,把竊聽器吸在了Cathy臥室的窗玻璃角上,然后原路返回。然而意外發生了,我正要從陽臺上跳下的時候,一輛白色的榮威轉彎開了過來,停在了門口,雪亮的車前燈正好照在陽臺側面,我嚇得立刻趴在陽臺地面上一動不動,心想幸虧晚跳了半步,不然當場就被司機發現。

房間里傳來菲傭的走路聲,開門聲,我看到菲傭拎著一個包,出了門開開心心地坐上了這輛網約車走了。我知道S市有那種菲傭之家,給那種主人家臨時不方便時候安置這些菲傭的,條件都不錯,更重要的是這幫人可以聚在一起扯犢子,所以情緒還是比較高的。

車開走了,環境又恢復了昏暗,只有幾盞燈光昏黃的路燈還亮著,我有了個想法,覺得菲傭被打發走人,肯定是秦志峰馬上到了,我覺得多等一會兒,看看這小子的真面目。而且現在走,很可能跟他撞個照面,還是謹慎點。

果然不到五分鐘,另一輛網約車開過來停下,我心想這小子學精明了,竟然不自己開車了。車上下來一個身形高大的中年人,看不清楚臉,但走路和姿態很干練也很有力,看得出是個有功力內涵的人。他進門的一瞬間,我輕輕地翻過陽臺跳到了草坪上,貼在墻邊的一個死角里。果然好險,這哥們進屋后第一件事就是檢查陽臺,并插上了陽臺門,拉上了窗簾。

回到家已經比較晚了,大家都睡了。我自己筆記本扔在家里沒帶著,只好去于媽媽書房,但又忘了開機密碼,只好硬著頭皮去敲于媽媽的門,于媽媽正在給寶寶喂奶,我說不是早該斷奶了嗎?于媽媽笑笑說斷了兩次,寶寶一直吵,不忍心,能喂多久喂多久吧。我也不好意思催她,坐在她身邊看著寶寶,于媽媽歉意地說,現在奶水沒以前多了,小家伙胃口也大,可能沒你的份兒啦。我說那就該斷奶了,早下決心,對你也好。于媽媽愛憐地看著寶寶說,什么對我好,你是怕我乳房下垂還是怕我胖起來瘦不下去?我說你不是一直健身,瑜伽在塑形嘛,于媽媽搖搖頭說我發現運動量大的話,奶水會變少,現在動得少了。

于媽媽放好睡去的寶寶,跟著我來到書房,輸完密碼后她說我給你端碗燕窩上來,李媽今天熬的,我們幾個都吃了,給你留了一碗。我打開電腦,去某個正常的資訊網站從一段不起眼的文字中提取了口令,然后登進了VPN。登錄VPN的時候,突然想到這個VPN還是當初老五給我找的和登記的帳號,不禁有點想他了,心想這小子一副人間蒸發的樣子,這次去云南一定要找到他,拽回來。

竊聽器發射的壓縮音頻自動分段保存進了某個網盤里一個無法溯源的賬戶里,我用VPN轉換過的地址去訪問它他下載到本地,30分鐘一個文件,已經2個文件了。這玩意兒聽起來猴年馬月去,我用老五當初給我的他們公司做的一款高靈敏度的語音轉文字軟件把他轉換了,快速瀏覽起來。

媽的,這倆家伙竟然開著電視在說話,他們說的話和電視里的人聲摻雜在一起,根本不能看,我想起老五以前跟我炫耀過他們的軟件可以分路識別,但要手工調參,我打開軟件的高級設置,我日,這種理工直男做的東東毫不考慮客戶體驗啊,所有的參數設置項都沒有文字說明,而且好多名詞還是英文縮寫。好容易對照著度娘和翻譯軟件把它搞懂了,調了敏感度高的選項,跳出來說因為要反復濾波和清洗,可能需要較長時間。我心想長就長吧,錄音我聽過人肉識別太費勁了,就點了開始,然后看那個狗日的軟件給我一秒鐘一個。符號地輸出,完全沒有預計完成時間或者階段性的輸出的。

我有點抱歉地看著在沙發上玩手機的于媽媽,三口兩口把燕窩喝了,這種貴巴巴的玩意兒一點也不頂飽,味道也不咋地,還不如整個10串烤肉過癮。于媽媽關心地說,你要餓了的話,我再去下點餛飩來吃。我搖頭說不用不用,我也得減肥,最近鍛煉少了,身上的肥肉蹭蹭地長。

于媽媽起身摸摸我的頭說你別熬得太晚了,注意身體,我先去睡覺了,對了今天秦茜和莉莉住一塊兒呢,你可別給闖進去了。我恨不得給于媽媽一個允悲的表情,我這禁欲兩周被鎖得剛剛的,怎么會。

等待解碼的過程中,陪大學同學擼了幾盤王者,手藝實在比較銼,大家都噴我大學時候的神操作流怎么墮落至此,我心想我比你們忙多了,要不是為了這個破解碼,我都沒空玩的。

分路識別的結果出來了,效果還不錯,媽的,電視還老換臺,多了好多路識別數據。我把兩人對話的那一路復制黏貼出來,因為是轉文字的,場景和背景聲音聽不到的,他們之前之后干了啥都沒法知道,只能從對話內容去猜。

秦:你今天沒用香水吧?

Cathy:沒,我把家里的香薰什么有味道的都撤了。你昨天不肯住是擔心我的氣味留在你身上嗎?

秦:那倒不是,本來也沒想住,我放了風去出差,就是看誰會過去看朱明,還真有人去了,電話來我就去處理了。

Cathy:那要是沒人去你就會在我這里住一夜了是嗎?今天呢,今天不會還有人去吧。

秦:你別老說過夜過夜的,你也是個女強人,工作優先你能理解吧。

Cathy:可是我就是想你能陪著我,不要一直提心吊膽你什么時候要走。

秦:今天我不走了,******(無法識別)

Cathy:你趴在床上,我給你按摩一下肩和背,我覺得你身心都太緊張了,就當放松下Okay?

秦:你以前不這樣的啊,上來都是說消息說情報,分析人分析事,現在就一門心思想親熱。

Cathy:昨天就抱了一會兒,衣服還沒脫完,你就走了,還不告訴我為什么走。今天我還是怕你突然就走了,舍不得你,讓我好好抱抱你。

秦:告訴你不會走了,你不要那么緊張好不好?

Cathy:我也想啊,我知道你的弦一直繃得很緊,就當是在我這里放松下,全身心地放松好不好?你要是進入不了狀態,我陪你談會兒工作,談到你放松為止。

秦:也沒什么好談的了,昨天來該和你交代的都交代過了。我現在就是覺得心累,想靜靜。

Cathy:其他的事我聽你的,但周一這個人,是不是還有回桓余地,我總是覺得不忍心。

秦:我知道你發展一個人不容易,我也盡力暗中支持和配合你了,但這個人情況很不清晰,會成為定時炸彈,做我們這行的,不能放任風險點存在,該下決心要下。

Cathy:發展周一加入也是經歷了很長的考察期,對他個人的背景、態度、能力、言行和人脈進行過很長時間的觀察和跟蹤,無論從吳梅還是我,都覺得整體是滿意的。

秦:那我來問你,他加入組織的動機和目標是什么?

Cathy:人是吳梅單線發展的,雖出身退伍軍人家庭,但出生成長在小城市,父母不得志,家里甚至被流氓欺侮,大學里因為嫖娼和打架吃處分,留校后被領導穿小鞋,甚至領導想染指其母,出國深造機會被人頂替,女朋友被黑社會搞成植物人,家窮買不起S市的房子,傾全家之力才買個郊區小房子還背著貸款,等等吧。符合一個對社會明暗面都消極不滿的動機條件,為人聰明也算能干但沒有大的志向,硬件條件好。

秦:我不是問你這些的,這些我都知道,所以之前我是相信你們的判斷的,也暗中給他做了很多支持,現在的問題是,我個人直覺他和朱明之間有某種隱藏很深的關系。明面上,朱明和他的母親,以及他舅媽的父親有戰友關系。我問你的目標和動機是指,他想通過組織得到什么,報復社會,報復仇人嗎?還只是為了錢。

Cathy:錢他肯定喜歡的,這方面我也大方,看得出來他很滿意,我安排他娶蔡家的女兒,未來控制蔡家的經濟和走向,他也能配合,至于你說那些報仇報復的目標,我覺得他不是那么看中,但這也是好事,如果仇恨太強烈,做事會失準;秦:表面上看起來一切都還可以,但我的確有很不詳的預感。

Cathy:除非周一是個資深的演員,他才能這么容易地騙過我們,但以我們對他的觀察和了解,就是一個普通得有點莽撞的年輕人,豈止是不會演,在處理人的問題上沒有別人的協助基本都沒辦法做好。如果能做到如此大智若愚的水平,我是敗給他了。

秦:周一上次的越南之行問題疑點非常多,現在唯一的證人被朱明的人殺死,又自殺,總是在掩蓋什么。那個楊靜真實的身份是什么,是自己跑掉的還是朱明放跑的,問題很大。

Cathy:楊靜之前是特戰部隊教官,我們掌握她的情況,但她沒有受過情報訓練,輪崗到S市警備區也是正常調動,楊靜的母親和周一的母親有過戰友關系,他們認識是很正常的,我本來計劃讓周一發展楊靜,但覺得周一好笨,不能急于求成,只能耐心等待。

秦:朱明突然要抓吳梅,這件事搞得太被動了,朱明在不控制周一的情況下出手抓吳梅,我感覺更像是給周一掃清障礙,吳梅已經是明牌,早不抓晚不抓為什么現在抓。

Cathy:要說到吳梅,你前面計劃已經失敗了,幸虧周一機警在醫院把吳梅滅口,后來又在高蘭家大開殺戒,同時干掉了老徐和三個殺手,才把事情圓干凈。從做事的角度,我是對周一的表現很滿意,是個干凈利落的執行者。

秦:不過退一萬步說,這幾個案子過后,周一也成了警察的眼中釘,已經站到了聚光燈下,以后不能再用了。既然不用,最好就直接消失。

Cathy:現在年代不同以往,找個趁手能用的不容易,如果周一能過了警察這關,我還是想繼續用他。

秦:我確實為難,但如果周一是臥底,對我們是毀滅性的。朱明的審查最多一個月內就會結束,在朱明恢復自由前,必須解決周一的事。

Cathy:周一和吳梅都不知道你的存在,你到時候滅我的口就可以了,可以親自來抓我,殺我都行,我不會把你供出來的。

秦:你的前任是我親手抓的,他不認識我,只知道我的代號,但他的聯絡員王軍跟我打過照面,雖然他并不知道我是誰,保險起見我還是讓你把他誆回大陸滅口了。你是我唯一一個見過和認識真人的,派你來大陸,不明智,有事你逃不掉。

Cathy:誰讓我10年前對你一見鐘情呢。我們說好的,賺到了足夠的錢,我們就隱姓埋名去誰也找不到我們的小國去藏起來,還有半輩子可以過,我已經心滿意足了。

秦:你不能老這么想,這樣會讓你沉不住氣,增加暴露的危險。

Cathy:當初我在香港,你還是個小處長的時候,我們每年可以見很多次,現在你的官越做越大,我也離你這么近,反而一年見不了兩次。這樣下去我會發瘋的,我會懷疑你當初給我的承諾是假的,是騙我的。

Cathy:如果你覺得我的存在影響你的仕途,影響你實現自己的抱負,我可以退出。你還可以抓了我,親手處決了我,這個世界不會再有人知道你是什么身份。但我希望你明明白白地告訴我,不要騙我。

秦:說什么傻話,我自己何嘗不是盼著有金盆洗手的那一天,等安頓好了茜茜,我就放下這一切,和你遠走高飛。

Cathy:茜茜這么大的人了需要你安頓嗎?再說了你看你給茜茜找的婆家,那個葉翔根本不是什么好人,你把她推火坑里了啊。

秦:葉家只是個跳板,茜茜需要一個合理的渠道出國定居,和葉家我有協議,茜茜出去后想辦法可以自由,葉家如果搗鬼,我有一萬種辦法治他們。過幾天茜茜要出去玩,你知道嗎?周一和她的舅媽陪著一起去。

Cathy:這事真是離譜了,你不怕周一抓了茜茜做人質要挾你?

秦:周一要知道這么多,就不是抓茜茜這么簡單的事了,不過保險起見,我還是找了公安局,讓他們想辦法,他們安排了個和周一不對付的人同行跟著。

Cathy:你這是麻痹周一,讓他不知道前面有問題,一去無回嗎?那公安也不會負責替你除掉周一啊。

秦:除掉周一可以借助很多人的手,不用我也不用公安出手,公安盯住他的行蹤,保護好茜茜就行。我是最不能暴露的,當然不能去指揮這件事。即便在你們那邊,我也是最高機密好不好?

Cathy:掌握你情況的只有我和我們局長,我們局長官迷,上次總統換屆的時候,他要從政進行政班子,被人搞了。新的局長那里,我把你的檔案混在一大堆檔案我已經辦了機密封存,想大海撈針找你出來不那么容易,但這事也等不得了,新局長坐穩了位置,就會慢慢排摸資料遲早會把你找出來,在這之前,你趕緊處理了事情跟我走吧。

秦:你真的想好了和我這個糟老頭子共度余生?

Cathy:你一點不糟也不老呢,這10年來我天天想著你,我和劉生假結婚五年了,他有他的情人,我和他都沒有在一張床上睡過,一直等著你。

秦:我有老婆小孩,你等著我,委屈你了。哈,周一那么帥的小伙,你沒想過占他點便宜?

Cathy:好哇,你對周一動殺機,是因為吃醋了嗎?哎呀我好開心,你會因為我吃醋。周一我誘惑過他,不知道是正經還是對我不感興趣,他沒有表示。

秦:萬一誘惑成功呢。

Cathy:我是他上司,我知道怎么喊停,你可不可以不要這么猜疑我。我們不要再聊工作了好不好,春宵苦短,我想要你了。

秦:嗯……好,其實和你談了這么多,我心里也舒服多了,畢竟我跟誰也沒辦法聊這些,一直窩在心里。

Cathy:好了啦。人家陪你談了這么久,你要對人家溫柔一點,為你守了這么多年,一年見不到幾次,我也是夠夠的了。這兩年,一年都沒有你剛認識我時候一晚上做得多。你不能讓我光靠回憶活著啊。我不和你說話啦,我要吃你的討厭的壞雞雞了。

后面就是兩人的床戲聊天了,我快速掃描了幾眼,除了調情就是嗯啊哈的,對比了下時間線,感覺時間也不是很久,Cathy也沒有抱怨,結束了還在說情話,一直到睡覺。

我粉碎了下載的文件,把上網痕跡清除掉,VPN賬號注銷掉,反正下次用的時候我有工具可以隨機生成個新賬號使用。弄完我后悔了,這是最寶貴的證據,我他媽就這么輕易地毀掉了,我的腦子秀逗了啊。云端那個網盤是設置文件一旦下載就自動永久刪除的,那個記錄不用說也沒了。想到這里我真是后悔得腸子都青了。

回到房間我一直在回味他倆的聊天內容,沒想到還是一對情深意重的鴛鴦,秦是什么樣的人我無法判斷,從Cathy角度來看我還是相信了她七八成,感覺她說的做的都還挺真心的。看來秦是打算對付我了,Cathy還在維護我,最終他們會聯手對付我,還是繼續觀察,這個無法判斷,看來保護自己是我的頭等大事了。

我想起朱明最后反復交代的,讓我獨自去思考裁斷,在面臨完全沒有支持的情況下去處事的要求,我十分發愁,如果此去是生死關頭,那么這條潛伏之路就走到了盡頭,無論我是否活下來,想要保持現狀是不可能了。除非我有能力先下手為強,除掉秦志峰,如果有必要,還有Cathy,但以我的力量這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務,向組織反映和告發也是一條路,可是我找誰去匯報我的計劃和方案,并獲得支援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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